“沒想到,這棺木到底還是迎來了它值得的主人,我最好的朋友,翠柳。”
這個七尺男兒,終於是忍不住,顫聲哭泣了起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此時謝必安哭得死去活來,自有大悲傷渲染著棺材鋪的氣氛。
姬羽不喜歡這種氣氛,於是有些煩躁。
好一會兒,謝必安終於止住了哭泣,平息了情緒,然後開啟了那口晶瑩的棺材。
姬羽溫柔的將翠柳放進了棺材。
謝必安終於問出了那個想問,卻一直沒有問的問題:“你為什麼,要戴上翠柳的黃鸝釵?”
姬羽說:“翠柳想要看看我的太平,我夢中人間的太平。”
郡守府下人們原本一排空置出來的房間裡,廬山郡各縣之主便住於此間。
這一間院子比綠蕉院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但比起綠蕉院裝潢程度來,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郡守府下人所住的地方,能有多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間院子裡,各縣之主太過幽怨的情緒,剛剛停了不久的春雨,又來了一場。
頓時雨打芭蕉的噼裡啪啦聲,再次充斥著整個郡守府,更加幽怨。
各縣之主,想要抱怨,卻不敢大聲語,恐驚府中人。
於是,只能在心裡怒罵,詛咒。
而在郡守府一處院牆的角落外,此時卻站著兩個人。
一個生得極美,一席赤衣的束髮少年。
一個面容清秀,卻渾身死氣的白衣男子。
準確來說,那也不能算是白衣,因為比起白衣似雪這四個字來說,這衣服有點兒灰。
姬羽問:“春雨貴如油,火上澆油,真乃天助我也,我們從哪裡開始?”
他一邊說著,唇角浮起了和煦的笑容,臉上的兩個小酒窩煞是可愛,任誰看起來,都覺得是個親和人。
可睡又能想得到,如今這個親和人,正在和一個常年與死人打交道的秀才,要做那殺人放火的事情。
謝必安挑了挑眉:“雨打芭蕉幽怨風雅,我這個曾經的窮儒酸秀才雖然喜歡,但翠柳不喜歡。”
“翠柳說,她不喜歡郡守府的幽怨氣,因為她是個歡愉人。”
姬羽忽然想起了什麼,好奇地問:“你認識翠柳時,翠柳時幾歲?”
謝必安大笑:“我認識翠柳時,翠柳不過一個七歲女童,還沒有名字。”
姬羽問:“所以,名字是你這個考不上功名,便終年與死人打交道的窮儒酸秀才起的?”
謝必安點了點頭:“不錯,我覺得翠柳比黃鸝還可愛,於是便起了這個名字。”
姬羽問:“比黃鸝還可愛,是有兩個黃鸝那麼可愛麼?”
謝必安大笑:“不錯,兩隻黃鸝鳴翠柳,翠柳確實是有兩隻黃鸝那麼可愛,你覺得呢?”
興許是他和翠柳的感情真的很深,此時儘管他在大笑,但笑聲中難免還是有很多悲憤。
姬羽說:“所以,這隻黃鸝釵,是你送給翠柳的?”
謝必安點頭說:“是的!”
姬羽說:“那我現在戴著這支黃鸝釵,你不會生氣吧?”
謝必安搖了搖頭:“不會,因為黃鸝釵上有兩隻黃鸝。”
姬羽笑道:“好吧,既然翠柳不喜歡郡守府的芭蕉,不如我們就先從這芭蕉燒起,如何?”
謝必安說:“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