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月別有深意地說:“因為獨孤觀瀾,不是夏太尉。”
獨孤觀瀾自然不是夏太尉,因為他擁兵數百萬,即使是天子也對其忌憚無比,不敢多加得罪,而夏太尉雖然控制著一些地方兵馬,也不過幾十萬而已。
姬羽自然是懂這個道理的,他笑了笑說:“獨孤靖不是敵人。”
這句話就像一句很好笑的玩笑話,荒誕不經。
但是伶月沒有笑,她看著姬羽,很認真地問:“為什麼?”
姬羽說:“因為獨孤靖不想做一條狗。”
這句話的意思很深,甚至牽扯到了當時豺狼死時,獨孤靖俯身低語在其耳畔那句不為人知的話,和一些大逆不道的秘密。
伶月聽不懂,但她沒有再追問下去。
有些話是不能問明白的,因為即使在伶人館,誰也不能保證隔牆有沒有耳。
就在伶月要退出了房間的時候,姬羽忽然問:“白元那小子,是不是整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伶月怔了怔,沒想到姬羽現在竟然會關心這個。
半晌後,她笑了笑回答說“他進入地字閣後,你正好做了許許多多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之後他便極少出門,終日在房內閉關修煉,一副拼了命要變強的樣子。”
姬羽覺得有些有趣,於是準備去見一見那個曾經被自己廢去一身修為的少年。
……
……
房間內,白元正在打坐冥想。
忽然,有人推門而入,打斷了他的冥想。
他吃了一驚,難道是有人來伶人館找事的,找到了他這個最弱的頭上,亦或許是為了讓白家山莊遠離姬羽,給出的警告?
然而,當他睜開眼的那一刻,這些想法全部都被斬斷了。
因為來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姬羽。
他有些不解:“你來找我做什麼?”
因為以往的那些事情和心中的怨氣,他說話的聲音難免顯得有些生硬,一副拒千里之外的樣子,可偏生面對的人,又那般讓他恐懼,因此他難免又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
只是聽著這句話的語氣,看著白元那張臉上逞強背後的落寞,姬羽便看透了白元的心思。
他說:“刻苦、勤修自然是好事,但也該有一條正確的路和目標,否則南轅北轍,只能適得其反,在通天武道上越走越遠。”
白元沒有說話,當你最討厭的人成為如日中天,並且成為你的老大,能夠隨意對你指手畫腳的時候,沒有人會舒服。
看不慣,又幹不掉,還能說什麼?
只能沉默。
姬羽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而是從衣袖裡摸出了一本功法來,放在桌案上。
“這本法訣,很適合你,好生修煉,我知道你恨我,那麼就拿起你的武器,擊敗我!”
最恨之人的恩賜,就像一種同情的施捨。
白元覺得,自己此時就像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可惜,他忍不住桌案上那本功法的誘惑。
因為,這一年的他,最大的願望便是變強,超越姬羽,然後將其打敗。
他當然也知道,伶月的強大,很大一部分來自於姬羽,因為很多人都知道,有個傳言是伶月的劍道,是姬羽教的。
白元站了起來,有些躊躇不安地走到了桌案前。
他看著桌案上那本薄薄的功法,眼裡閃爍著濃濃的慾望,就像一個飢渴大漢,看到了一個全身裸露無比誘人的妙齡女郎一般。
他看到了那本功法的名字——星瀾訣。
只是一眼,他的神識便侵入了其中。
他看見了很多難以想象的景色,一片深藏著無數星辰的大海,大海之上是無盡的夜色,在天與海之間,飄起了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