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羲皇宮的酬勤閣中,身著金絲蟒袍,手持麈尾的大貂寺陳政,為正在批閱奏摺的皇帝奉上一杯清口去燥的香茶後,便輕輕的退出殿外。
只見留榻處的大太監端著木盤,躬身以到了殿外。
陳政見狀,回首看了眼裡面還有一尺餘高的奏摺,便輕輕抖了下麈尾,向前者微微搖頭。
大太監同時也向裡面望了望,無奈的苦笑下,先前還和後宮的某位娘娘信誓旦旦的保證呢,可沒想到陛下今日還不招寢,這讓自己懷中揣的銀票都沉甸甸的。
自己可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後宮中的諸位娘娘都是太后精挑細選的,環燕肥瘦,應有盡有,還都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兒,就自己這個少條腿兒的男人不時都會偷瞧兩眼。
可陛下卻從不留戀,每日都是國事與奏章,如再以往下去,自己怕是都會被太后責罰的。
想罷,向面前的大貂寺施下禮,轉身便原路返回了。
可剛沒走幾步,對面就碰到身著一襲血紅錦袍的覆麵人。
大太監見狀,連忙轉開目光,甚至額頭都生出了冷汗,腳下不由得加快腳步,宛若逃跑一般。
垂釣臺的血衣覆面,任誰見後都會感到厭惡與晦氣,也許真正感到的是恐懼吧。
覆麵人來到陳政面前,單膝跪地,沒有任何言語,只是從懷中取出信筒,雙手高舉。
大貂寺接過後,輕聲道:“去吧。”
覆麵人聞言,便起身離去,沒有絲毫拖沓,宛如聽話的木偶傀儡一般。
陳政心中一嘆,這個時間由覆麵人來傳遞護送的訊息定是緊急的要事。
開啟信筒,抽出紙箋。
片刻後,陳政霜白的面龐滿是陰霾,眼神中戾氣盡顯,胸膛一起一伏,顯然是在極力的控制著情緒。
轉而又仔細看了便信函,調整下心神後,單手輕輕一搓,信函頓時化作點點飛灰,隨著夜裡的寒風消散在天際。
數息後,作為當朝天子肱股之臣的陳政,恢復了平日裡運籌帷幄的氣態。
自從大羲立國後,鷹房犬獄從來沒出現過如此大的過失。
武穹城百餘監查碟子被活捉近半,剩下大部分不是服毒自盡,就是被當場擊殺,只有寥寥數人逃出。
而且始作俑者卻是陛下親自調入垂釣臺的落榜書生。
回首看去,閣中那個不時輕皺眉頭身影,他已經不時當初那個雙十年華的年輕人了,在龍椅寶座上坐了近十年,他已經是個真正的皇帝了。
但卻不知道應不應該為此感到欣喜,自己知道這一天早早晚晚會來,只是沒想到那麼快而已。
大貂寺心中嘆息,思量半晌,看了看時辰後,邁步進入暖閣中。
天子李和提起硃筆在眼前的奏摺上批示後,抬手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睛。轉而拿起茶杯飲了一大口後,身子向後一攤,閉目眼神。
大貂寺見狀,緩步上前,雙手搭在李和的太陽穴上輕輕揉著。
就如很多年前,天子還是少年時一般。
片刻,李和輕聲道:“每次朕疲倦之時,你幫朕揉一會兒便會好上許多。”
陳政聞言,便道:“陛下與老奴所習的功法相同,老奴以氣入體,在周天竅穴氣府遊走一變,血脈便會瞬間通暢,故而疲憊之感也一掃了之。”
李和輕聲笑道:“這還要謝謝你的功法,無論朕批閱奏章多久,只要按照你的吐納之法後,第二天依舊神采奕奕。”
繼而又神秘道:“而且在床笫之事上更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