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松始一踏入禁地之門,眼前一片都變得模糊起來,如混似沌,渾身一輕,整個人如同失重般漂浮在虛空上,無處安落,更無處藏身。
羅松心中一慌,一股發自內心的惶恐席捲身心。
這種恐懼不是生死之間的本能,而是他好久好久都沒體會到的恐懼,對於他來說,這種恐懼雖讓他不舒服,但他更多的是沉浸在這種恐懼之中,大有一種享受恐懼的感覺。
“咦?”
一道驚異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寧靜,也令享受中的羅松睜開雙眼,看到的景象與之前完全不同。
原本混沌迷濛的空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山清水秀,群鳥走獸嬉戲自在的一番景象。
不僅如此,虛空間充斥著一股祥和的氣息,令整個後山禁地都變得不一樣,完全就是世外桃源。
羅松打量了一下四周,其目光最後落在西南方向,一座直插雲霄的三指峰下。
由於距離太遠,羅松只能隱約看到山峰之下,似有一個茅草屋在那裡,並且還有一個人影在走動,不知道在幹什麼。
見此,羅松心中一動,剛準備家族飛行法器去往那裡,卻又似覺得不妥,輕撥出一口氣後,便徑直地朝遠處三指峰走去。
半個時辰後,羅松終於走到山峰之下,而這裡的確有一個茅草屋,以及一個古稀老者,提著一個破木桶,在院前的那口石井前,一遍又一遍地從石井中打水上來。
只可惜在老人將木桶提上來時後,桶內的水早已說著桶底的破洞流失乾淨,一遍又一遍,反反覆覆亦是如此。
見此一幕幕,羅松雖感疑惑,不過他並沒有開口詢問老人,而是自顧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老人打水。
只是木桶底的那個洞,讓所有水都倒流回石井中,所謂竹籃打水一場空便是這個道理。
老人並沒有放棄,依舊一遍遍地帶著水,往復迴圈,像是永遠都不會停下來一樣,而羅松卻一直看著老人。
“小友倒是沉得住氣。”老人終於開口說道。
只是他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活兒,依舊提著破木桶打水。
“前輩如此專注,晚輩又怎好打攪前輩之事,若是唐突地打斷前輩的興致,恐怕晚輩萬死難辭其咎,所以晚輩才一直都沒打攪前輩。”羅鬆開口說道。
“果然是個巧舌如簧的小子,看來霖雲等人拿你沒辦法,縱使聯絡無間家族的殺手也奈何不了你。”老人放下手中的破木桶,順勢就坐在石井的邊緣上。
抬眼之時,羅松頓時注意到老人的額頭上,有一塊褐色胎記,使得老人看上去身為醜陋,但其面容卻顯得十分祥和。
如此矛盾的感受,在羅松的心中不斷湧現。
羅松急忙催動腦海中的奇龍魂,頓時就感到識海一陣清涼,看向老人的眼中流露出警惕之色。
老人微微地點了一下頭,開口道:“不錯,先是迷憶陣奈何不得你,如今就連老夫的陰陽念亦是輕易擺脫,看來你的確是天縱奇才,整個麓陽國能與你比肩者,恐怕只有那二皇子了。”
二皇子?
這是羅松不止一次聽到二皇子之名,但無論是之前的絕炎,還是眼前的這個老人,都對二皇子此人都很推崇,顯然此人定然不是尋常之人。
“不知小友從老夫剛剛的舉動中看出什麼?”老人話鋒陡轉的問道。
“竹籃打水一場空。”羅松沒有任何猶豫地回道。
這看似是一場簡單的對答,實則蘊含有深深地殺機,之前老人開口看似誇他沉得住氣,實際上是......
“自古相傳,化神必先體悟萬丈紅塵,才能於紅塵中煉就最強的道念,剛剛老夫的舉動是在感悟化神,小友卻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是有什麼高見?”老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頓時,羅松感覺周遭虛空間,隱隱充斥這一股無形力量,令他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就好像血裡有毒,令肌膚奇癢難耐,可無論怎麼抓,其癢來自於血液,而非外表肌膚,越撓越覺得煩躁與不安。
羅松也跟著站了起來,抱拳道:“晚輩不知道前輩以此感悟,還望前輩贖罪!”
“哦?一句簡簡單單的贖罪,就想讓老夫原諒你?”老人挑眉道。
“所謂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晚輩境界低微,觀其表還是其表,只能是看山還是山,哪能與前輩的眼界相提並論,更何況不知者無罪,以前輩如此眼界,想來不會如此為難晚輩。”
“嘿,你小子倒是滑頭。”
話落,羅松感覺到那種令他不舒服的感覺煙消雲散,整個人一下子感覺到舒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