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讓墨韶華和隨從都在下面等著,帶著白荏苒單獨上了觀景臺。
站在大理石雕刻的圍欄前,白荏苒與淑妃並肩而立,居高臨下的看著皇宮的風景。
站在高處,視野開闊了,輕柔的春風中帶淺淡的花香,令人心頭舒暢許多。
看著諾達的皇城,覺得自己異常的渺小,好似萬千塵埃中的一粒。
淑妃沒有讓下人來就算了,連墨韶華都被她留在了下面,白荏苒不知道淑妃帶她來這裡幹什麼。
清風吹動長髮,白荏苒抬手擋住了刺眼的陽光,轉頭看向了淑妃絕美的側顏。
淑妃轉頭看著她,嘴角露出了笑意,“這裡待著是不是能讓人覺得輕鬆些,好似魂魄都自由了。”
淑妃這會神態放鬆,嘴角的笑意開朗明豔,不似以往那般故作媚態,亦或者假裝得體,這樣的笑,是白荏苒第一次從她身上看到過的。
這一刻,她感覺身邊人,好像不是承德帝的淑妃,也不是兩個皇子的母妃,她只是她自己。
看到白荏苒直勾勾的眼神,淑妃笑了聲,“怎麼,是不是沒見過我這個樣子?”
她轉頭望向遠處,眼神飄遠,似是在透過層層宮牆,看向外面的錦繡山河,廣闊天地。
“很多年沒出宮了,也不知道外面的天地變了沒有,城外的溪流是不是還那般清澈,江南的蓮花是否還那般清麗,在林間小路策馬奔騰是否還是那般的肆意?”
淑妃很是懷念沒有入宮前,“我未入宮前,是有心悅之人的,我滿心期待及笄後嫁給他,然後與他駕馬疾馳,遊遍這似錦繁華的山河。”
說到這裡,她孩子氣般憤憤道:“狗皇帝得不到我姐,就抓我到身邊做替身充數,將老孃關在這不見天日的皇宮大半輩子,真的是氣死人了,可生氣有什麼用,還不是要認命。”
白荏苒看著她生氣的樣子,聽著她說著明明很悲傷的事情,可卻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淑妃如今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了,可白荏苒卻能想象的出她年輕時肆意瀟灑的模樣。
這樣的人本該暢遊山河,看遍這世間錦繡的,可還是敵不過命運,敵不過皇權的桎梏。
淑妃收起方才的神情,轉頭望向白荏苒,“沒有人可以隨心活著,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的事情,不要鑽牛角尖,更不要讓自己沉浸在困苦中,更不可能將心全部寄託在一人身上。”
她抓住白荏苒的手,眼底失去了方才的神采,有些認命的無可奈何,“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懂我的意思嗎?”
白荏苒明白淑妃的話,其實她也沒有鑽牛角尖,她只是在等墨韶華。
等他跟她說該跟她說的。
白荏苒對淑妃的印象一直不錯,覺得她是個活的特別通透的一個人。
只有活的通透,才能在這吃人的皇宮生存下來,淑妃不但生存下來了,而且還活的很不錯。
不得不說,她是個聰明又厲害的女人。
白荏苒看著淑妃,笑著問道:“是寧王殿讓娘娘勸我的嗎?”
“我才不會幫那兔崽子說話。”
淑妃輕笑了聲,甩袖轉身離開,“本宮回去了,屏鳶說了今日進宮來陪我打馬吊的,上次本宮輸給她的翡翠簪要贏回來。”
望著無盡的臺階,她垂下眼眸,深深嘆了一聲。
他,在邊關多年,可曾還記得她?
白荏苒沒有急著跟淑妃離開,轉身享受著和煦春風拂面的溫柔觸感。
為情所困?
她還是沒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身後傳來腳步聲,她知道是誰的,但是卻沒有回頭。
墨韶華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手,感覺她的手不冷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