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星空大幕化杯盞,向王不凡敬酒,這是何等霸然氣勢,何等慨然雄威!然而,此一擊卻非梅長空獨己之力,乃摧拂道典之強威。
換言之,就如同稚童拿仙器劈死紫府修士,非戰之功,乃器之利。即便王不凡輸在此一招下,也非他不如梅長空,而是不及星宇道典。只是,以他個性,從不肯低頭,無論面對白衣強者,亦或是被奪舍後的陳啟烽,乃至天妖境界的狼無涯,他都不曾妥協卑躬。
此生唯留戰死骨,不須屈膝奴顏命!那一刻,王不凡戰魂再燃燒,熊熊鬥志幾欲燃破蒼宇。只是,僅有鬥志卻是不行的。那借阻靈陣而成型的夜幕中,繁星點綴,無盡星光瀰漫,交相構織,形成一尊碩大杯盞。杯盞外身,玄妙道則法理化流光而瀰漫;杯盞其內,有星光瓊液流淌,恍若天河。那星光瓊液,每一滴,都重逾山川,每一滴,都蘊積清除之力。
下一瞬,杯盞倒傾,星光瓊液翻湧而出,似垂天之瀑布,傾瀉人間!浩浩瓊液翻騰,盡斥整座阻靈陣,無一處可躲,無毫地可避。
王不凡一退,再退,星光瓊液疾速撲襲。若還退,當退出阻靈陣,這也就意味著認輸!瓊液仍在三丈外,但周身卻已經開始消弭,彷彿被吸噬進另一個世界,手指漸漸透明,幾近要消失,且涅盤法都不可逆勢而為,因為根本無傷!瓊液之威,不在於傷,則在於消失,所湮滅之物徹底消失!“天不收,地不葬。欲讓我逝,絕無可能!”瓊液撲臨近前,王不凡仿若無覺,陷入無我之態,竟然慢悠悠的打起了拳。拳速雖慢,卻有凜凜之威隨之而生。
一拳,有堂堂正正而生;二拳,有浩然正氣而生;三拳,有正大光明而生。拳拳不離正,那一刻,王不凡正氣凜然,以己身為天地間唯一,他人即是標準,他言即是法則。“我要大日。”拳法凜動間,有煌煌大日背後升騰,光耀萬古,瀰漫天際。
“我要永固己身。”金光大日下垂,將王不凡融入其中。仿若炎日神祗,雄踞萬古。星光瓊液撲襲,卻在大日下霧化升騰,化歸光霧迷離。那弭逝萬物的瓊液,在其之前竟不能傷!大日煌拳從頭到尾打完,王不凡又有新的收穫,更加深了對這套拳技背後道的理解。雙目陡然睜開,瞳孔猶若炎日,兩道無匹金芒爆射而出,所掠之處,無物不焚,直襲梅長空手中星宇道典。
那一瞬,有蒼涼道音傳來,“敬酒不遲,我賜你罰酒!”話罷音落,星宇道典綻放無量光,閃爍七彩,將那兩道轉瞬襲至身前的無匹金芒裹挾侵蝕,於剎那間熔鍊為一體。“去吧!”道典閉合,七彩無量光如浪翻湧,瞬間撲向炎陽大日。顯然,在星宇道典看來,王不凡根本無法抵禦,因而它徑直自我閉合,意寓著此一戰的完結。
確實也正如它所預解的那般,炎日瞬間被侵破,王不凡甚至連逃離阻靈陣的機會都沒有,瞬間被吞沒。更甚者,連阻靈陣都在此一擊下被侵破半分,若非在旁的扈書葆親手維繫彌補,怕是連阻靈陣都會被破開,卷席周圍觀戰眾人。
遠處,黃鸝大驚,“師兄!”延七郎亦是面有急色,但更顯憤恨。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看似謙謙君子的梅長空,竟然無賴如斯,以星宇道典為戰。若是可如此般不要麵皮,他早已啟用萬物鼎,任由萬物鼎自我復甦而戰!
只是,如今一切都晚了,陷入如此般狂暴威勢中,王不凡焉能有命可活。“可惜了,如此般強悍戰才,竟然被湮滅於虛無,可悲可嘆啊!”“那梅長空該殺,星宇道典本非他之力,竟然在比試中自主殺敵,這儼然即是舞弊!”“話卻不能這般說,星宇道典亦為他之物,猶如靈器之於修士,難道你能說靈器非你實力之一?!”
眾觀戰者立時分成三派,一派嘆息王不凡生命的逝去,一派憤恨梅長空手段的卑鄙,另一派則竭力維護梅長空。後兩派,幾乎要打起來。相鄰阻靈陣內,夕墨竹與陶祁厲戰勢膠著,各展凌厲手段。遠遠的,望見王不凡淪陷於無量光海,夕墨竹登時凜意寒生。“王不凡,你這失敗者,枉我高眼看你!”旋即,怒意橫生的夕墨竹如化身冰雪女神,挾無盡森然殺機爆發,直撲陶祁厲。
那一刻,陶祁厲在她眼中彷彿化身梅長空……王不凡所在阻靈陣內,七彩無量光如同波瀾海,充盈每一處。梅長空遙望之前王不凡所在處,躬身致歉,面顯虔誠悔過。“王師兄,極為抱歉,我暫未能徹底控制星宇道典,害你殞命,實我之罪。”
真小人?偽君子?此一刻無人說得清。總之結果似乎只有一個,王不凡死了,梅長空活著。修真者的世界殘酷之處即在於,勝者有理,敗者有罪。祀仙院只求勝者,至於獲勝手段為何,他們卻是懶得管。梅長空轉身,手託星宇道典,欲離開阻靈陣。驀地,有擂鼓之聲響徹,剛剛恢復平靜的七彩無量光海再次波瀾大起,且愈發怒騰。
”“之前對於器魂前輩對王師兄造成的傷害,長空代它向你致歉。”“對於王師兄戰力、手段,長空欽佩至極,今日一戰雖心傷,卻也意足,長空在此謝過王師兄,就此告辭。”
說罷,梅長空緊捧星宇道典,貼在胸口,朝著遠處行去,失魂落魄,猶若十年寒窗一朝揭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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