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入門的弟子,需要歸檔、建立身份命牌、告誡入府須知等一系列的事項,負責這些事項的,正是長老閣內一位新晉的長老。
關鍵是,這位新晉的長老王不凡還認識。望著喜笑顏開從長老閣內快步迎向邰佑道的那人,王不凡疑道:“言仲?!”可不是怎的,正是當日從地靈閣內被調回天武道府擔任長老的言仲,正是那豪氣沖天說了一句‘他日跪迎你歸’,然後等真正回去時就消失了的言仲。
言仲正憤怒著哪個不開眼的弟子敢當面直呼他名諱,只是當他那憤怒的目光循聲望到王不凡後,當即懵然。“王、王、王不凡?!你不是死在幽冥海了嗎?!”
王不凡學著言仲的語氣神態驚然道:“沒、沒、沒有啊?!你來這當長老了啊?!”地靈閣一眾弟子掩嘴偷笑,就連邰佑道也不禁莞爾。當初王不凡跟言仲鬧的那麼僵,可謂是滿閣風雨,連外門弟子和僕役都知曉他們的矛盾,這些被摘果子的內門弟子又怎會不知,早就將王不凡祖宗十八輩都調查過的邰佑道又怎會不知。當然,事實上他一輩也沒查到。
眾弟子的笑聲刺激了言仲,他頓時覺得惱羞,堂堂一介長老,竟然受弟子當面嘲笑,這口氣他如何能忍!“王不凡,你可要注意你的身份,在天武道府,你只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弟子而已。縱然你天賦極佳,但這裡唯獨不缺天才!”“作為曾經你的閣主,我還是奉勸你一句的好,收起你往昔的放肆與桀驁,還是踏踏實實的修煉為好!”
王不凡嘿然笑道:“言長老,我可不是以弟子身份加入天武道府,而是以煉器師的身份。這點,邰副府主自然可以作證。”“煉器師?”言仲一愣,繼而將詢問的目光投向邰佑道,見對方點頭確認時,他更加懵然了。當初見王不凡最後一面時,他還僅是個區區的靈湖下境者而已,連靈湖能否成功開闢都還懸著呢。這才一年多的時間不見,再次相逢,竟然成為了靈湖上境者,甚至還成為了煉器師?!
要知道,想要成為天武道府這種層次勢力的煉器師,唯有兩項硬性條件滿足其一才可,要麼有煉製出過上品靈器的經歷,要麼就得達到煉製中品靈器的成功率達到五成以上。這才他孃的一年多時間,無論哪項,言仲也不敢相信王不凡能做到啊?!王不凡可不管言仲失神不失神,相信不相信,繼續侃侃道:“據我所知,三大輔堂之人都由堂主管理,而煉器堂的堂主更是由府主大人兼任。”
“怎的,言長老,你要代府主大人執法,教訓教訓我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煉器師?!”天武道府府主,凌譽,半步元法中境高手,更是曾煉製出下品元器的元階煉器師。煉器堂的弟子,他言仲敢插手?在天武道府待膩味了吧?!
被王不凡拿話一嗆,言仲當即啞然,支支吾吾的無話可說。人說窮寇莫追,但王不凡不這麼認為,所以他又滿面春風的來到了言仲近前。“言長老啊,當初你為閣主之時,曾當面對我立下天道誓言。我可是曾親眼見識過天道誓言反噬是何種模樣,那個慘呦,嘖嘖,當真是不堪回首,單是看都看得我膽顫心驚的!”
言仲一驚,是了,當初他還豪情滿懷的對王不凡說過——假如你可再闢靈湖,他日我必跪迎你歸!當初說的是豪氣沖天,可當時也沒想到王不凡真的可以再闢靈湖啊?再闢靈湖者有多麼的稀有,十萬個被廢者裡都難以蹦出一個,怎麼就偏偏讓我遇到了吶?!言仲直想哭。腦海中幻想一下,王不凡挾天道誓言大聲呵斥,自己堂堂一個長老當著眾弟子的面給王不凡下跪……這長老日後還怎麼當?走到哪不都得被人指指點點的戳著後脊樑杆子,說冷話看熱鬧?!
越想,言仲臉色越發慘白,幾近毫無血色。此一刻,他有著無盡的懊悔,當初為何要招惹這王不凡?招惹也就罷了,還非得立下天道誓言,這不閒的嗎?!越想,言仲心下越著急,都快哭了。眾弟子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心態,皆好整以暇的瞪著眼看好戲,連一度以慵懶著稱的延七郎也聚起了精神,樂呵呵的等待著。堂堂元法下境大高手給區區靈湖上境者跪地賠罪,這可不是活得久就能看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可比得到某種大機緣的機率還要低啊!
邰佑道臉上保持著呵呵的笑意,私下裡卻是給王不凡傳音,“算了吧,畢竟他如今已是長老,留點情面。”王不凡點頭同意。其實他心裡本也只是為了出口氣而已,並不想把言仲真的逼到絕路上。至少言仲也從未做過真正對不起他的事情,至於當初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他經歷的還少嗎?言仲當初的小覷,又算得了什麼?於是,在言仲的膽戰心驚中,他邁步來到了其身前。
“呵呵,言長老?”言仲看著滿臉春風和煦的王不凡,心中驚懼越來越甚,此一刻他是真的怕了。“你、你想做什麼?”話剛出口,隨即王不凡便做出了讓他愕然莫名的舉動。王不凡深鞠一躬,隨即斥滿真誠道:“當初您也是為了我好,才故意使用言語激勵我,希冀我再創奇蹟。您的良苦用心我都知道,否則您何必還要發出天道誓言,又拿陸檀來激勵我呢?”
王不凡深深‘感激’著,“感謝言長老,屬下不負您厚望,終於成功再闢靈湖,重續修行路!”言仲愣了,看熱鬧的眾人也是愣了,這其中唯有牛百草和邰佑道知曉王不凡的真實態度。言仲不愧是久居上位者的人物,反應就是快。他順勢摸了兩把眼淚,好似欣慰的老淚縱橫。“好啊,不凡,好!我當初就相信你一定會再闢靈湖,僻靜的房間內,靈氣充裕,王不凡修煉閒暇,盤坐在地思及起了今後的目標。
他感覺自己要做的事情似乎很多,除了尋牧野、君殤等人的麻煩,似乎還要應付碩塵湟,更遠的還有陳啟烽與白衣男子。可這些事情似乎都不是眼下最急切的,眼下最為急切的是,修煉功法!當初從恍惚夢境中得到名字很荒誕的那部強勢功法,王不凡因而才得以重續修行路,再闢靈湖。可當時心裡也記得明白透徹,那強勢功法並不完整,僅能支撐靈湖境的修煉。這也就意味這,王不凡一旦踏足紫府境,他將無功法可使用,甚至連耗費完靈力後都無法得到補充。
使用其他功法也並非不可,但關鍵在於其他功法對靈力的凝練度遠不及那部強勢功法。最直觀的表現就在於,若使用不夠凝練的靈力,那麼他所擁有的《大日煌拳》和《涅盤法》兩大手段都將無法施展,因為這種強力靈技對靈力凝練度的要求可是極高的。一個為龍族的傳承功法,一個為鳳族的傳承功法,要求不高那才是咄咄怪事!因而,眼下修煉倒可以稍微放放了,如何獲取強力功法才是第一位的首要任務。
“這可如何是好,連修煉功法都沒了!”王不凡有些埋怨腦海中那非人的、贈予功法的存在,要給就全給,不給就拉倒,這冷不丁的把一個吃煎餅卷大蔥當成世間頂級美味的自己,變為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如今再讓自己吃回煎餅卷大蔥,那還如何下腹?最不濟也得想辦法弄點葷腥吃吃才是。何為葷腥,自然是天品修煉功法或以上!界內修煉功法分五品,人品、海品、地品、天品以及傳說中的仙品。
“天品及仙品修煉功法啊,這得如何才能淘換到?”沉思許久,王不凡覺得,或許唯有以手藝換功法了。手藝自然是煉器,但眼前所擁有的中品靈器必然不行,天武道府內擁有中品靈器的弟子將近半數,自然不吸引人。但上品靈器卻是不同,據邰佑道所言,府內可煉製上品靈器的僅有兩人,煉製成功率最高的則是府主凌譽,但凌譽身為府主,哪能見天的開爐給府內弟子煉製上品靈器。
剩餘那位名叫何器子,是一位老牌的煉器師。說實話煉器天賦沒多少,之所以能夠煉製出上品靈器全靠這輩子拿經驗和煉器材料給堆積起來的。煉製上品靈器的成功率也很低,十能成其一那便算是老天開眼真仙保佑祖墳冒了黑煙了。可即便如此,何器子在天武道府內依舊被尊為何大師。無他,能煉製上品靈器的僅他一人而已。因此,很多人都求爺爺告奶奶的奉上大量煉器材料求他煉製上品靈器,而且還得明言,無論成功失敗皆有厚報。
誰辛辛苦苦的籌集出材料來願意失敗啊?這不是被逼無奈嘛,府主沒大關係肯定是求不到的,只能求何器子來煉製,儘管失敗機率極高,可萬一成功了呢?因而,何器子在天武道府內已然成了香餑餑,無論副府主還是長老,見了面都免不了尊一聲何大師。誰敢得罪他?誰敢保證這輩子都沒個徒弟兒子的需要他幫忙煉製上品靈器?“先攻上品靈器,唯有徹底把這煉器的手段打響,才能有資本去謀取天品修煉功法!”
仙品修煉功法固然是好,但王不凡可不認為那東西是所能憑財力來獲取的,因而他的目標定的極為實際,瞄準了天品修煉功法。心下正打定主意,驀地,有人門都未敲,徑直推門而進,彷彿比進自己家還實在。“你就是新來的煉器師王不凡?趕緊跟我走,師尊有令,召集所有煉器師,分配煉器任務。”王不凡瞅了眼門口那個紫府下境者,五大三粗,面板幽黑,肌肉虯結,一看就是個當鐵匠掄大錘的好把式。
不屑與他嗆聲,王不凡徑直起身,離開了他被分配的起居殿內,隨那鐵匠把式往煉器堂行去。插一句嘴,用王不凡的話來說,他的工作算是包分配住房的,兩室一廳,修煉靜室、煉器室以及會客廳。薪酬發放是以底薪加提成的方式,底薪十塊中品靈晶,每煉製成十件中品靈器再提成五塊中品靈晶,不足十件者不予發放,且不會累積到次月。路上,王不凡向那位鐵匠把式詢問,這才得知了他的身份。
畢大器,紫府下境者,天武道府內弟子,煉器學徒,師從何器子。或許是他爹孃對此子寄予厚望,希望將來他能成大器或者說是必成大器。但如今看來是夠嗆了,煉器三載連一件正兒八經的下品靈器都未曾煉製出來,紫府境也是在堪堪築基第四小階完成後就迫不及待踏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