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座荒冢,冢冢相連。當雷靈珠被取走的時候,王不凡耳畔隱約傳來石門開啟的聲響。他幾乎可以肯定這是第四座荒冢的開啟,但不知是雷靈珠被取的緣故,又或是其他某種原因。
幻目控制雷靈魚的時間有限,王不凡一行在雷霆海洋中尋找著機緣的同時,也在找尋著第四座荒冢的大門。很快,就有一條狹長的通道出現在眾人視線內。在這狹道中,沒有絲毫雷霆之力的存在。而狹道的盡頭,正是一座灰褐色的橢圓石門。踏足狹道中,雷霆之力再難侵襲,王不凡開口建議妖蝗王休整一番。
尋機緣這事,必然是分秒必爭的好,就如同剛才遇到雷靈珠,若是再慢上那麼片刻,仙鳳王早就攜帶雷靈珠離開了,己方眾人怕是連雷靈珠的存在都不會知曉。但此際妖蝗王已經耗費大量靈力,若不做休整,怕是連一戰之力都會欠奉。妖蝗王拒絕了王不凡的建議,“先去尋機緣吧,只要不遇到敵人襲擊,在探尋中也可慢慢恢復。”
王不凡也不再說什麼,眾人往狹道盡頭行去。來到石門前,銀狼王帥氣地掠了把銀髮,轟然一腳就將石門踹開。霎時間,無盡溼潤氣息撲面而來,直把所有人身上都打得溼漉漉的。
石門後,無盡灰色粘稠液體瀰漫,充盈整個空間,極大阻礙了視線對其中的觀察。以靈覺探入其中,彷彿涉足泥漿中,處處受到粘稠撕扯。這些灰色粘稠液體很奇怪,在石門的邊緣處,它們徑直矗立如同牆壁,絲毫不會滴落,彷彿有隱形的東西所阻擋一般。
望著視線中的這些灰色液體,王不凡微微蹙起了眉頭,低聲叨咕:“報應來的真快!”姚醉妃悄聲問道身旁的妖蝗王,“前輩,他什麼意思,之前作孽了?!”妖蝗王微笑搖頭,解釋道:“眼前這第四座荒冢內斥滿的灰色液體是三陰重水,水中無毒但份量卻奇重,陷入其中會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極致壓迫。”
“但三陰重水也是水,就如同雷霆海洋之於雷靈王,這三陰重水內怕就是鱗蛟王的天下了。你們剛才不是還捉弄過鱗蛟王麼?”姚醉妃瞬間垮臉,早知道就不跟著王不凡他們捉弄鱗蛟王了,這下可好,要倒黴了。“我前面開路,大家跟我走。”肉身最為強橫的便是王不凡,尤其是在錘鍊肉身之後,在這一點上連兩大妖王都不是他對手。試探著踏足三陰重水內,霎時間極致的壓迫力來襲,足足有百煌之力。雖然這種程度的壓迫力對身體無法造成傷害,但卻嚴重延遲了身體的各項速度,一舉手一抬足,都如同陷身沼澤中,彷彿有人在竭力牽扯著。
王不凡前行,妖蝗王與姚醉妃居中,銀狼王墊後,穿行在仿若無邊的三陰重水中。“咻!”
一道黑影極速襲來,王不凡提前發現,但身體卻被三陰重水所阻礙,出手的速度遠不如尋常,待他趕上後,妖蝗王已然遭受重擊。若非有他之前煉製的中品靈鎧存在,怕是妖蝗王只這一擊就要被轟殺。即便如此,此刻妖蝗王的下腹依舊被破開一個拳頭大的洞口,鮮血潺潺。
黑影一擊即逝,瞬間又再次來襲,這次它的目標仍舊是妖蝗王。王不凡施展靈技‘般若盾’,瞬間,一張四四方方的碩大金色盾牌浮現,盾牌上遍佈紋路,流縈著玄妙的力量在其間。姚醉妃施展手段,頓時在般若盾前又多出一個表情木訥的姚醉妃。“嗷嗷~!”銀狼王怒吼,霎時間,有四條狼影出現,盡皆攻向來襲的黑影。
疾疾來襲的黑影與四條狼影纏鬥,只不一會兒工夫,那四條狼影就盡皆被滅。黑影沒有再次襲擊,靜立原地,這才看清楚,那只是一灘黑色的水漬而已。黑色水漬慢慢擴大,鱗蛟王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中。“這只是個小小的驚喜而已,遊戲才剛剛開始,你們可不要讓我失望啊!”桀桀怪笑聲自鱗蛟王那猙獰巨口中響起。
雙眸中泛起森然殺機,嗤笑著,鱗蛟王的身體再次化為黑水,瞬間朝遠方離去。看起來它不僅不受三陰重水的阻礙,反倒更為靈活,身法比之前也更為迅速。王不凡取出大把丹藥給妖蝗王服下,而後凝視鱗蛟王離的方向。這正是他所擔心的,在三陰重水內,形容為如魚得水都是貶低了鱗蛟王,簡直可以說它就是此地的王者,連仙鳳王也難與它抗衡。這跟個人實力無關,卻跟大環境有著必然的關係。一方實力減緩,另一方實力卻近乎翻倍,這如何能戰?!
銀狼王忿忿,兇厲殺機暴然而發,“一定要生撕活吞了這個鱗蛟王,一定!”姚醉妃此刻和王不凡綁在了一條船上,身為隊伍中的一份子她也顯得很憤怒,尤其是以如此的手段偷襲妖蝗王,簡直是無恥卑鄙!“殺,鱗蛟王必須要殺,但絕非現在。雷霆海洋內有雷靈珠,那麼這三陰重水內怕是也會有水靈珠存在。假如我猜的沒錯,鱗蛟王之所以沒有再繼續襲擾我們,肯定是先行去尋找水靈珠。”
“水靈珠對於它是極為重要的機緣,且不說以後,單是現在被掌控就可使它戰力大增。尤其是在這三陰重水內,我們絕非他的對手。”“所以現在趕緊尋找第五座荒冢才是最重要的,避免跟鱗蛟王交手!”對於妖蝗王遭受偷襲,王不凡感到異常憤怒。但他很冷靜,很好的將那份憤怒壓制在心底,做出了眼下最為明智的決斷。“看來在這三陰重水內我成了最沒用的存在,肉身防禦偏低,幻覺攻擊又無法鎖定鱗蛟王,給你們拖後腿了。”
妖蝗王自嘲一笑,而後又說道:“不如我先退出這裡,在方才的那條狹道內恢復等待。待約莫著你們進入第五座荒冢後,我再前去尋找你們。”
不得不說,在三陰重水內前行真不是個好差事。雖然其百煌之力對兩人一狼難以造成傷害,但卻嚴重遲緩了他們行進的速度。王不凡倒還好些,畢竟爆發極致力量有足足四百煌,憑藉一股蠻力倒也可以無視這三陰重水內的黏稠撕扯力,銀狼王也還湊合,但姚醉妃就完蛋了。
有了長足進步的她如今部力量也就才不足二百煌,僅能堪堪承受不被三陰重水所傷害,連長時間的前行都做不到。所幸王不凡之前幫她煉製了中品靈器醉金塔,她以醉金塔罩住其身,倒也勉強能跟上王不凡與銀狼王的速度。只是若有危險時指望她作戰?那還不如把妖蝗王放出來以幻目蒙機率來得踏實。半個時辰過去了,王不凡一行仍舊在三陰重水內摸索。
三陰重水嚴重阻礙了靈覺的探查,因而尋找通往第五座荒冢的大門,也就只能是近乎瞎貓撞死老鼠一般,憑運氣。不過現在看來,他們運氣並不怎麼好,半個時辰過去仍舊一無所獲,浪跡在三陰重水內。正前行的途中,突然,姚醉妃驚聲尖叫。銀狼王聞聲,連忙四大打量,“在哪,鱗蛟王在哪!”結果他放目四周,根本沒有發現鱗蛟王存在,甚至連其化身的黑水亦未曾發現。姚醉妃‘啪’的拍了他腦袋一巴掌,“你到底是不是妖王,為何膽子如此之小,讓鱗蛟王給嚇傻了?姐姐我尖叫就一定是發現鱗蛟王,我發現拓延草行不行?!”
“拓延草是什麼草,我是狼又不吃草。我只吃人,美麗的女人,像你這般美麗的女人。”銀狼王色色的打量著姚醉妃,結果又換來腦瓜上的一巴掌。王不凡掃了他一看,見他腦袋上的銀毛不多了,怕是再給姚醉妃打兩天,就該打成禿狼了。沒有搭理他們倆,王不凡徑直朝前方十數丈外在三陰重水中飄搖的、海帶一般的水草叢行去。
拓延草,服用後會膨脹,哪怕只有小小的指頭般粗細的一株,服用後都會爆體而亡,被變為粗樹一般的草身撐破。但根據它這個特性,有煉丹師以拓延草為主材,煉製研發出了拓湖丹。靈湖中境者服用後,可以加速拓展靈湖的速度,而且沒有任何副作用。因而,拓湖丹的價值一直都居高不下,且若無一定的身份權勢,單有財富者也難以獲得。舉例項來說,王不凡所在的整個地靈閣內,連一顆拓湖丹都沒有,從這方面就可以想象到這拓湖丹的實際價值。
拓湖丹之所以貴重,就是因為主材拓延草的稀少。原本拓延草是很多的,但自從拓湖丹被研發出來後,它在一年之內就幾乎在海底世界消失了身影,偶爾在某塊岩石縫隙裡發現一株幼苗,都能令兩幫修真者打破頭的爭搶。而此刻在王不凡的面前,竟然有近千株的拓延草,這要是部煉製成拓湖丹,那破入靈湖上境,豈非指日可待?!心頭喜難自持,王不凡美美的上前去摘取。只是當他離拓延草僅有半丈距離時,倏地一道黑影疾疾過。剛剛察覺到的瞬間,身體便遭受了強烈的重擊,瞬間被轟出六七丈遠,大口鮮血吐出,染紅了周圍的三陰重水。
“雖然我無需拓延草,但是送給我的結盟夥伴也不錯。至於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混帳東西,哪有半分染指資格!”黑影化作一灘黑水,黑水中立起一條盤蜒的黑蛟,黑蛟身上鱗片密密麻麻仿若鎧甲,不是鱗蛟王又會是誰!君殤從鱗蛟王身上落下,直奔拓延草所在的方向。與此同時,鱗蛟王再次隱入黑水中,向王不凡發動攻擊。眨眼即逝的黑影再來襲來,王不凡堪堪防禦,在這三陰重水內連反擊都難以做到。
“轟!”如有一柄天地重錘轟擊在身,王不凡霎時間被轟飛,身影在三陰重水內疾速倒行,足足近二十丈遠才堪堪停下。一雙臂骨斷裂,腔骨甚至都斷了十數根,有斷茬刺入內臟,大口大口的鮮血不自禁的吐出,甚至可見內臟碎片。疾疾催轉金色靈力修復身體,王不凡神色凝重。剛才那一擊中,他感受到了來自鱗蛟王龐然的力量,比之初入三陰重水中更為強悍暴虐的力量。顯然,它已經得到了水靈珠。黑影再次來襲,王不凡顱海中思緒瞬間流轉百里。反擊鱗蛟王他是做不到的,但想辦法陰它一下倒是不無可能。
“轟~!”王不凡再次倒飛,但與此同時,黑水中的鱗蛟王也遭受重創,幾近粉身碎骨。從黑水中出來的它渾身上下鮮血淋漓,斷骨刺破肉身扎出,更顯猙獰。王不凡緊握手中晶瑩掌骨,鱗蛟王顯然也注意到了那塊掌骨的存在。“這是什麼鬼東西,為何像是在有意針對我一般!”鱗蛟王暴虐怒吼。在剛才轟擊向王不凡的霎那間,它感受到了彷彿有一股勃然的詭異力量鑽入它體內隨即爆發,將它重創。若非有水靈珠的存在,怕是這一擊就足以令它徹底消亡。
直至此時,前來救援的銀狼王及姚醉妃才趕到王不凡身前。其中固然有三陰重水延遲了他們行動速度的緣故,但更多的卻是鱗蛟王的行動迅猛。鱗蛟王再次針對王不凡動手,已然得到水靈珠,又是在三陰重水內作戰,竟然被區區一個人類修真者傷到如此地步,它感覺羞惱難當,憤怒難當!
“王不凡不可殺,我與他之間有誓言,你又與我有關聯。若他被你殺死,我會遭受誓言反噬。況且他為我之磨刀石,日後我要踏著他的屍體進軍靈湖上境!”將部拓延草收走的君殤如此說道。聽其話中的意思,王不凡已然是穩穩的盤中餐,只待他來日吞掉。
“吼~!”鱗蛟王憤然怒吼,吼聲令三陰重水震盪。但怒吼過後,竟然真的停止了對王不凡的轟殺。也不知君殤給了他什麼好處,又或者是許了怎樣的承諾。總之,鱗蛟王似乎對他言聽計從。“既然不能殺他,那我就殺掉那頭小畜生和小丫頭!”話音未落,黑水再次驟然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