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等去前面等著,汝的新婦子稍候即去前堂拜別父母”納蘭妃雅笑著吩咐道。
於是新郎官和一眾男儐相轟然下樓。
“還真讓遠東侯算出來了?”巫靈舞歸海聽雪一眾小娘子過去掀開左手第二個新婦子的紅蓋頭,果然是今天的新婦子恩平郡主燕馨。
“汝等被騙了,是新婦子不忍新郎官為難,給出了暗號”王皇后突然嘆口氣說道。
“怎麼給的?怎麼給的暗號?”巫靈舞擁著新婦子好奇問道。
燕馨漲紅了臉沒說話。
“別問了,人家兩人郎情妾意心有靈犀一點通,兩夫婦的秘密汝等瞎打聽什麼?”納蘭妃雅就拉幾人下樓,屋子裡的人太多了,等會還得恩平郡主的王兄來揹他下樓呢?
等一眾小娘子下樓,薛王妃帶著幾個兒子過來了,手裡還提著食盒,這是來給新婦子喂上轎飯的,新婦子還要坐到母親腿上,寓意不要忘了哺育之恩。
薛王妃亦是韋氏中人,一番上轎飯喂得兩母女淚眼漣漣。
“兒啊,汝要敬重父母敬重福,敬重郎君有飯吃”薛王妃語重心長的對新婦子說道。
然後就是恩平郡主的長兄李瑗揹著四妹妹下樓,這要一路到花轎上不得落地了。
這一路就無人阻攔了,那邊一眾送親人都準備好了,薛王的一眾子女,還有三皇子燕亨,四公主燕君鸞和幾個少年皇子,憲王岐王申王的子女,遼陽郡王府對門的那個申王府三郎燕渡亦在其中。
這一夥加上僕從就是兩三百人了,還有就是納蘭妃雅她們一幫子女儐相。
新婦子終於上轎,薛王府的管事過來給轎伕們分發喜錢,這是求他們勿要有意顫動大花轎,讓新婦子在裡面做的安穩點。
薛王府的人開始鳴炮,還用米粒和茶葉撒向花轎,這是送轎。
韋府的吹班嗩吶響起,十六人抬花轎即起轎出發。
依舊是吹班打頭,新郎騎馬在花轎左側同行,後面換成女方儐相團護衛了,伴郎獨孤心慈領著男方儐相團跟著。
迎親隊伍不能走來時的路了,從勝業坊南門出發沿春明門大街左轉,西行到皇城東南角再北行至景鳳門前,右轉東行,沿崇仁坊和永興坊的坊街東行到安興坊南門進入。
紅豔豔的迎親隊伍像條火龍游走在秋日的長安城裡,黑壓壓的人擠在街道兩旁觀看這百年難遇的迎親盛狀。
十里紅妝在長安人眼裡,怕還是二十多年前太平公主和安樂公主下嫁時才見過,這次絕對是整個長安城的六街為之轟動。
新婦子坐轎,後面的兩輛花轎由迎親孃和送親孃坐著,一眾男女儐相團皆騎馬同行,正可謂男俊女嬌,眾人今日亦稍作妝扮,就是懶散成性的遠東侯獨孤心慈今日一早出遼陽郡王府前,也被納蘭女帝給梳妝打扮一番,金箍束髮未帶幞頭,青藍色對襟袍服,胸前繡了大塊銀飾祥雲紋,腰間黑玉連環蹀躞帶,看起來貴氣十足,白玉京等人均笑稱這才是侯爺氣度,小王爺風采。
就是本大熊和阿狗亦是簇新衣衫,挺直腰均精神了許多。
納蘭女帝也是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芊芊細腰,用一條紫色鑲著翡翠織錦腰帶繫上。烏黑的秀髮用一條淡紫色的絲帶系起,幾絲秀髮淘氣的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臉上未施粉黛,卻清新動人。
整個隊伍中一隻有他們兩人衣衫顏色為較為接近的藍色,一個是男儐相之首,一個是女儐相之首,此時並轡而行,也算是郎才女貌吧?可惜今日的俊男美女實在是太多了。
新郎官雖一身吉服,但其名滿長安的俊秀面容未見暗淡,這算是燕唐都數得上的美男子了。
溫鈺大郎最近有點變黑瘦了,但其下頜的黑鬚飄逸,目光溫潤,亦是風采照人,王三郎也是有名美男子,不然以前玉真公主怎會傾心於他?楊秋五郎最近刀法有成,目光冷峻如電,脊背挺拔如松,這也是一名從小為長安人熟識的俊男。
祖詠六郎尚幼,但近一年的宦海歷練,也讓其多了幾分成熟的氣質,算是少年老成的鄰家氣質小哥,這種氣質很受燕唐婦人的追捧。
武舉中的美男更多了,玉簫郎君蕭默、天上白玉京、玉面虎樓春雨、儒冠儒清遠四個算是一等一,其他的像楊秋、冷吹雪、李卿俠、司徒雨瞳、赫連水淵、郭小堂、新佑衛門、魏韓幾個等稍微遜色點,但均是韻味十足,或冷酷,或硬朗,或睿智,或飄逸,各具特色。
獨孤心慈勉強劃入第三檔,跟歌燕翼春水流他們算是比路人強一點點,比燕冉張天佑這幾個醜漢高一個等級。
而娘子群裡有歸海聽雪這般被逍遙樓評為第一美女的,豐腴貴氣神聖凜然;嬌俏的萬山精靈巫靈舞,穿花蝴蝶裴楚舞,青藤女神木婉清,蓮蕊仙子蕭簫這幾個算第一個等級的美女,至少長安前十有她們一席之地,納蘭妃雅勉強進入第二集團吧,蓋因其鼻直細目,過於瘦削,面板也不算太白,這是海上呆久了的後遺症,開始入京都還有時敷點粉底,但獨孤心慈後來說喜歡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所以近來很少塗抹脂粉了,單獨看沒什麼,但跟肌白如雪的歸海聽雪,粉嫩似花的巫靈舞在一起就有了差距。
所以韋府選伴郎和薛王府選伴娘都有考量的,這伴郎伴娘可不能將新郎新婦子給搶走了風頭。
伴娘和伴郎不顧身前身後還有大街兩旁的看客,兩人並轡而行幾乎馬登碰馬鐙了,親熱的讓人眼紅,兩人居然還在暗自交談。
“這才是喜披綵鳳雙飛翼,樂偕並蒂連理枝,羨慕不?這才十里紅妝,以後某迎娶汝的時候,某用一顆紅心,百里紅妝,千頃良田,萬匹寶馬”獨孤心慈給納蘭女帝許諾。
“某還沒想好要不要嫁與汝呢?百里紅妝?汝有錢是不是?有錢也別這麼花啊?”納蘭女帝雖目光羨慕,但仍口是心非說道。
“好好,聽汝的”獨孤心慈也不點破,試問哪個小娘子不喜歡自己如此風光的出嫁?
“汝是怎麼發現恩平郡主發出訊號的?”納蘭女帝問起先前繡樓裡選新婦子的事,她也猜測出獨孤心慈銅錢打卦是幌子,觀察燕馨的暗號才是真的,但這般情景是韋二郎的事啊?汝這一新郎結契兄弟怎會知曉的?
“嗨,當時四個新婦子只有那一個在轉手帕,新郎官看的眼睛都快凸出來了,瞎子都知道那是個暗號”獨孤心慈隨口說道。
“汝說某等皆是瞎子咯?”納蘭妃雅回憶一下,恍然大悟,隨即就咬牙切齒給自己情郎的胳膊一記掐拉揪。
好在迎親隊伍都處於興奮狀態中,圍觀民眾也大部分目光在新郎官和大花轎上,對這兩個不起眼的小情侶動作沒多大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