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募兵之害在將而非帥,十使節度邊鎮勢在必行,卻可細分,軍乃國之兵,非將之私兵,私兵一道害一道,私兵一郡害一郡,但私兵一縣呢?一郡百縣某不信有十之一為亂”
“汝認為應以縣為募兵之基?”
“因地制宜,募兵可輪換防區,四年,五年均可,折衝都尉以上將官亦需換防,兵部任免需至果毅都尉級別”
“募兵之本在於利,壯勇為兵在於餉,防區財政若落入鎮藩之手,嘿嘿。。。”獨孤心慈慢吞吞的吐著煙霧卻不在說話。
“怎地不說了?”張說相公問道。
“接著的不說也罷,汝等不正在做麼?重文輕武,以文役武,反正均是那個意思”
眾人無語,眾人這時才想起,此位亦是燕唐有數的藩鎮啊,廟街折衝府加上狼團足以雄霸一方,若不是其主動讓賢,怕遠東黑水以北皆受其節制了,那樣一來,不過雙十年華的獨孤魔狼怕已控地千里,又得驅度寐羅剎流鬼國之力,.....就連聖人亦驚起一身冷汗。
“自然最最最重要的一條還是強禁軍弱鎮軍,府兵不能撤,團結兵需加強,募兵最終的比數達到燕唐軍伍總數十之二三即需警戒”
“某已說的足夠全面了,諸位榮某歇息一會吧”獨孤心慈一番話足夠眾人消化許久。
已接任蒲州刺史的陸象先更是眼神閃爍,與獨孤心慈飲勝一杯,然後溫言道“獨孤侯爺不若隨某至蒲州,聖人怕不吝一參軍之職司吧?”
“參軍很大麼?”獨孤心慈眨巴眼睛。
“汝之蒲州怕長史亦不適於其值”聖人嘆道,他當日招攬獨孤心慈亦為羞辱,此子去歲已為都督府長史。
“中書省亦缺遠東侯如此大才,某保汝為中書舍人如何?”紫微令張說又搶先了。
“門下省給事中亦有缺,不算辱沒遠東侯身份”宋璟侍中也出言搶賢。
“遠東侯去歲亦是遠東都督府長史,之前亦為折衝府都尉,均是正五品職司,汝等所許職司倒算符合其應有之待遇,汝等若能說服其入職,某當欣喜許之”聖人笑道。
諸人熱切看向正吐雲吐霧的獨孤心慈。
獨孤心慈翻翻白眼“其一,某明日即被禁足閉門思過,汝等所許職司怕等不及某。其二,某對輔官無愛,自從做了遠東都督府長史,某就對被人指使做事無感覺,其三,諸位認為能轄制住某麼?其四,重要的事說三遍,某懶,某很懶,某超乎汝等想象的懶。所以指望某三更上朝,某....某會每年病上個兩回的”
“嗯,某之病,會一病半年的”獨孤心慈嘆道,天色已黑定,大明宮諸殿均已懸掛好燈籠,一條條的燈籠路如火蛇繞山。
眾人瞪大眼睛看著這個憊賴遠東侯,心中均汝萬匹黑水馬趟過。
聖人與諸臣默契的飲酒一口,皆不言語。
是啊,誰能鎮住這個桀驁的遠東侯?
“禁足?閉門思過?如有何過錯?”岐王燕範打破沉悶局勢。
“他一小子害聖人與諸多臣工煩心,乃聖賢書未讀通透,自應禁足思過”獨孤郡王出言刷存在。
“來來來,不必為一小子擾了興致,諸位,飲勝”聖人開始調解氣氛。
眾臣鬱郁舉杯。
“遠東侯封建論帖一出,怕世人無一敢言楷書大家了”張說相公也轉移話題。
“謬讚謬讚”獨孤心慈趕緊謙讓。
“遠東侯之楷書筋力豐厚,氣勢充沛,勁挺豁達,卻又秀媚多姿,富麗堂皇,盡顯盛唐氣魄,實乃難得精品”張說繼續誇讚“不知遠東侯運筆可有竅門?”
“楷書有大小之分,運筆皆有差異”獨孤心慈想想還是解說一下,免得聒噪。
“小字運筆要圓潤、娟秀、挺拔、整齊;大字要雄壯、厚重。大字下筆時用逆鋒,收筆時用回鋒;小字下筆時則不必用逆鋒,宜用尖鋒,收筆時宜用頓筆或提筆。譬如寫一橫,起筆處或尖而收筆處則圓;寫一豎,起筆或略頓,收筆則尖;撇筆則起筆或肥而收筆瘦:捺筆則起筆或瘦而收筆肥,同時也要向左向右略作弧形,筆畫生動而有情致;點欲尖而圓,挑欲尖而銳,彎欲內方而外圓,鉤半曲半直。運筆靈活多變,莫可限定。尤其是整篇字,要筆筆不同,而又協調一致,一行字寫出來,錯落有致,卻又一直在一條線上,如是則行氣自然貫串,望之如串串珍珠項鍊,神采飛揚。”
張說邊聽邊用酒水在案几上比劃,頗為專心,眾人亦聽得精妙。
“某初學鍾、歐,得其字形,再會以法,自然合度。然大小、繁簡、長短、廣狹,不得概使平直如運算元狀,但能就其本體,盡其形勢,不拘拘於筆畫之間,而遏其意趣。使筆筆著力,字字異形,行行殊致,極其自然,乃為有法。仍須帶逸氣,令其蕭散;又須骨涵於中,筋不外露。無垂不縮,無往不收,方是藏鋒,方令人有字外之想。如作大楷,結構貴密,否則獺散無神,若太密恐涉於俗。作小楷易於侷促,務令開闊,有大字型段。易於侷促者,病在把筆苦緊,於運腕不靈,則左右牽掣;把筆要在虛掌懸起,而轉動自活。若不空其手心而意在筆後,徒得其點畫耳,非書也。”獨孤心慈繼續信口胡謅。
“善,遠東侯盡得楷書精髓,某等拜服”張說嘆道。
“妙語百句不如試行一事,遠東侯不若寫上一帖讓某等開眼”姚崇梁國公哼道。
“書如心意,亦有人品,豈能隨意而為?”獨孤心慈繼續推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