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後,丁修明說自己還有其他事情,王茗很識相的替丁開車門,關上車門獻媚的說:
大哥,小弟住在長寧區陶旺別墅區,一棟一單元,隨時恭候大哥。丁修明沒說什麼,只是點個頭。表示知道了,就在飯館門口分開,王茗送三兩回住處。
:你就住這兒嗎?這是人住的地方嗎?三兩臉微囧,紅的像熟透了的蝦。
:怎麼不是人住的?我不是人啊?
下了車狠狠的把車門一摔,然後連招呼都不打,就進了房間。王茗只是在三兩關上門時心裡說到
:你很快就會離開這兒,有的女人就是這麼幸運,什麼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不管是丁修明還是劉毅帶給三兩的永遠是多情的愛。
房間裡,三朵正在準備東西,三兩走進一看,鼻子就開始發酸,三朵在準備自己的學習用品,買了一個好看的包,還有一些筆記本,亂七八糟的都是和學習有關。
她像一個即將要離家上學的孩子一樣開始準備一切,然後三兩坐下來,摸摸書包,有種失落的感覺。
三朵看到姐姐下班回來,開始如數珍珠的開始說自己買了什麼什麼。然後坐在床上拉著三兩的手說“姐姐,我很珍惜這次機會,我還記得第一次來這座城市,我以為我再也沒有讀書的機會了?”。
:那你想讀什麼學校?
:什麼都可以,姐,就像你說得,先從財會學起吧。
:嗯,還缺什麼沒有買?過兩天姐公司就放假了,我陪你再去選選。
:都差不多了,姐,那我要是去上學,你會想我嗎?
:當然會了,不過你要答應姐,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要浪費這次機會。
:我一定會倍加珍惜的,對了姐,我什麼時候走啊?你聯絡好了嗎?
三兩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想雖然丁修明答應幫自己,可是這也沒有百分百確定下來,自己還是和前不久聯絡的學校在進一步溝通吧,不能全靠別人。
但還是對一臉誠懇的三朵說:
快了,快了,你不想陪我過新年啊?
:哪有的,我只是有點兒迫不及待。
兩姐妹的對話就這樣消失在新年的煙花炮竹裡。
那天夜裡吃完飯,丁修明找藉口有事兒回絕了王茗的提議,自己雖不是正人君子,但最起碼的追求還是有的,那種風塵裡的逢場作戲他不屑。
上了自己的車,頭有點兒暈,開啟車上的音樂,悠揚的“永恆之約”在深冬的夜裡響起,有一點兒悶,臉發燙,心跳加速,這種微醉的感覺很久不曾有了。
在這樣一個夜晚他很想把那個叫三兩的女孩兒揉碎放在懷裡,丁修明把車窗搖下,冷風刺骨的鑽進車裡,他又開始清醒了,車窗外的吵鬧立馬跟車內音樂格格不入,他關掉音樂,點了一支菸,吸入肺裡的煙就像他曾經對心愛姑娘的“求之不得,棄之不捨”
在靜謐肅穆的夜色下,黃浦江邊,酒精混合著香菸的迷醉從一輛奧迪車裡飄出,然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一段菸蒂伸出窗外,“趴”一聲落下,火芯一點點兒熄滅,然後車子發動,絕塵而去。
回到家,丁修明放下包,身體陷在有些兒陳舊的沙發裡,妻子在一邊兒磕著瓜子兒,一邊兒看著俗不可耐的青春肥皂劇,女兒的房間燈還亮著,他想進去看看,問問她最近學習怎麼樣?可是腿卻不想挪動,然後雙手碼了一把臉,對旁邊的妻子說:
去給我拿塊熱毛巾。
妻子起身,把手裡的瓜子放下,然後眼睛還瞅著電視:
怎麼?又應酬了?喝高了?這週末還折騰個什麼勁兒啊?
客廳只傳來電視劇的聲音,她擰了一個熱毛巾,走進客廳,遞給他
:怎麼?是不是太難受?要不要給你衝點兒蜂蜜水。
:沒事兒,我先去睡了。
:今天20了,你不洗洗再睡?剛走到臥室門兒邊的丁修明這才想起今天是交作業的時間。
轉身進了衛生間,在熱水的衝擊下,鏡子上起了一層白霧,透著模糊不清的鏡子,丁修明看了看自己,撥了撥溼漉漉的頭髮,自語道:老嗎?
自己只拍一個人的馬屁,而每個人都在拍丁修明的馬屁。他已經習慣了大家唱讚歌——“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少年俊才”。聽得多了,丁修明無論是從意識上還是心情上,都保持著三十而立的感覺。
在丁修明眼裡,30歲是個美好的年紀,有闖勁有體力,腦子不是那麼單純,意識形態開放而成熟。雖然,今年他已經42歲了,可他固執地以為自己只不過三十出頭而已。 但在年輕的三兩眼裡,自己已經老了,洗到一半,丁修明無限哀傷。是啊,你還正值年華,而我卻要垂垂老矣!多麼無奈。
丁修明心裡充溢著一種熟悉的,曾經有過的衝動,像毛頭小夥兒一樣熱血沸騰。這些日子,從見過三兩的第一天起,他的眼前總是那個普通的小姑娘。她是那麼的普通,談不上姿色,清湯掛麵的頭髮,不施粉脂,可不知道是哪裡,哪一種神態,竟如此打動自己的心。
也許就是那種隨時都可以鑽進自己的童話世界夢遊的神情,還有那簡單的像半月一樣的眼睛。
他拍拍潮溼的頭髮想象那雙明眸,有一日會有晶瑩剔透,溫潤溼熱的淚水流出,只為他流。“她會是我的。有一天她知道我有多年輕!”丁修明對著鏡子暗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