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應過來,便只能踱步朝前走,到達病房時,門被關上了,裡面只剩下我和袁霖,安靜的很,這種安靜讓我猜不透袁霖找我是為了什麼事情。
他動彈不了,手上還吊著水,鼻尖是氧氣管,他見我站在那不動,也不說話,只是看著我,眼睛內是一片冷幽幽的光,那眼神讓我想到了一種動物的眼睛,貓。
我在那站了一會兒,覺得自己與其和袁霖如此針鋒相對,惡言相向,更不如趁這個時間好好聊聊。
我乾脆朝他走了過去,站定在他床邊看向他,這個時候發現他吊水瓶竟然空了,桌上放下的藥也沒有吃,我走了過去替他將點滴給關掉,然後又回到他床邊說:“袁霖,我們好好聊聊,我想今天你讓我過來也是這個意思。”
我在他床邊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說:“不過,在和你說這些的時候,你還是先把藥給吃了。”
我把杯子拿了起來,然後又拿了藥,遞到他面前說:“吃吧。”
他卻沒有接,而像是從來沒有和我見過面一般打量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陌生,我被他看得頭皮陣陣發麻,他忽然伸出手來撫摸我臉,我第一反應是想要推開他,可是當手落在臉上那一刻,我卻沒有動,而是同樣也看向他。
他問:“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我也略奇怪的回看了他一眼,他的手並沒有離開,而是順著我的臉,冰涼的指尖在我眼睛邊流連著:“應該是在一場宴會上,那天你穿著黑色的裙子,紅色高跟鞋,在跳著華爾茲,燈光很亮,刺眼的很,你髮絲上佩戴了水晶夾,那枚水晶夾在刺眼的燈光下,散發著隱隱的光,讓人幾乎移不開視線。”
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什麼黑色的裙子,什麼紅色高跟,什麼華爾茲?
我皺眉看著袁霖有些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接著他的手從我臉龐上滑落,他眼裡帶著重重的失落說:“你怎麼可能是她,那一晚都是假的。”
他像是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我安靜的聽了一會兒,雖然沒聽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可還是不忘今天來的目的,輕聲說:“袁霖,離完婚我們還是朋友。”
這兩個字卻讓他扯動了兩下嘴角,他細細品味著朋友這兩字,忽的,他睜大雙眸看向我說:“朋友?”
他靠在病床上朝我笑得邪氣說:“你好像從來沒對我笑過。”他搖頭說:“不對,在承德笑過,不過那笑疏離的很,違心的很,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我很想看你笑,不如你對我笑兩聲,笑兩聲我什麼都答應你,不管是離婚也好。”
他說完,便安靜的凝視著我,我不知道他這話是胡言亂語的,還是隨便一說的,我看著袁霖,袁霖也在看我,等著我。
他嘴角的邪笑,漸漸落了下去,臉上表情逐漸趨於無表情,甚至無表情裡還透著一絲徹骨的冷然,他說:“笑啊,怎麼不笑?不是要離婚嗎?”
我微眯著雙眼,略帶懷疑問:“你是清醒的嗎?”
他卻又無比清醒的回覆我說:“我清醒的很。”
病房內又安靜下來,他依舊在等我,我坐在那良久都沒動,過了一會兒,我終於扯動了兩下嘴角,試圖把扯出一個微笑的弧度,可無論我怎麼扯動,嘴角的那個笑的始終不成型。
我又再次扯動了幾下,終於我放棄了,我如實的說::“我笑不出。”
袁霖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一點意外也沒有,靠在那冷笑說:“我知你笑不出,所以不用勉強自己,既然你做不到對我笑,那我也做不到離婚,我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所以別怪我。”
袁霖是清醒的,之前我還有些懷疑,可當他如此冷靜的說出這話時,我可以確定他是清醒的,之前的話他不是胡言亂語。
我說:“袁霖你不想離婚,可也沒必要說些這樣的話出來故弄玄虛,你以為你不同意這個婚就沒辦法離了?”我冷笑:“你別這麼幼稚,我告訴你既然可以結,這個婚自然就可以離。”
袁霖面無表情說:“好啊,我看你這個婚要怎麼離。”
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管家的敲門聲,似乎是在試探裡面的情況,怕我跟袁霖又會一言不合吵起來。
不過今天的我們,都顯得平靜的很,我也懶得和袁霖在這磨蹭下去,直接從他床邊起身說:“話我說到這份上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當我走到門口,剛將門給拉開,卻發現袁成軍站在了門口,我未有些驚訝,不過很快,我喚了一聲爹。
袁成軍似乎聽到了我和袁霖的談話,他沉吟半晌看向我說:“你跟我過來。”他最先轉身離開。
我站在那沉默了一會兒,只跟在袁成軍身後,到達走廊的一處窗戶口,袁成軍轉身看向我說:“關於離婚的事情,之前我和你姐夫也詳細的談過,我確實和你姐夫的想法是一致,主張你們離婚,不過,現在出了這等子事,你應當也看到了袁霖的決心,這個婚你想離,他不想離,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回去和你姐姐說說這方面的事情,離婚這件事情沒必要如此焦急,情況先穩定下來再說。”
袁成軍的話,便是離婚這事情他要推遲。
我顯然是不同意的,也沒有說話。
袁成軍見我不說話,他問:“怎麼?你不同意?”
我說:“爹,不如這些話你去和我姐夫說。”
這話讓袁成軍冷冷一笑,他站在我面前打量著我說:“陸清野,別跟我來這一套,也別不識好歹,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沒有商量,你穆家那邊的意見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