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陸佳佳轉身之後,倒是聽到那位胡鍾似乎冷哼了一聲,在低聲抱怨:“你倒是興沖沖地走上來,把人當朋友,人家……”
後面的話陸佳佳沒有心思聽,左右不過是那麼幾句話。
陸佳佳心中微笑,她當初在火車站就已經給過趙天宇機會了,是他自己拒絕的,誰曾想,兜兜轉轉,還是要到周湄頭上呢?
她和趙天宇無親無故,真要說有點恩情,昨天救他女兒早就還了,她幫是人情,不幫是應該。而且,她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呢!周湄手上名貴的藥材還有不少,只是少數幾味藥材卻是沒有的,需要去鎮上藥堂抓,這可是頭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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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叔!”
趙天宇看到熟悉的身影,連忙招呼道。
陸佳佳現在要是在這裡,一定會發現,這“興叔”不就是周湄的老熟人趙興嗎?!!
不過在趙天宇面前的趙興,那可遠不同於在周湄面前那樣。在周湄跟前,趙興從來都是恭敬的,雙手下垂,背脊微微的彎下,低垂著頭,一言一行都昭示著他對周湄的敬重,就像是舊時候大戶人家裡最忠誠的老僕一樣。
可是,這樣一個老實的男人,真的能夠在周湄師徒二人離開後,守住他們留下的道觀嗎?
至少他在周湄以外的人面前,是不一樣的。
就比如說在趙天宇心中,興叔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男人。從小到大,他就沒有在興叔手底下贏過,不僅如此,他其實看見興叔的時候,心中就總是犯慫。
在他的印象裡,趙興叔不大愛講話,但卻是個實打實的漢子,小時候他一瞪眼,就會讓他害怕的哇哇直哭,等到長大後,雖然情況好了一點,但是他依舊不敢在趙興叔面前有任何放肆的表現,因為趙興叔眯起眼來看著他的時候,總會讓他覺得也許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揍了。
他知道,不僅僅是他,他家裡的父母其實也很聽趙興叔的話,他在他們趙家這一片裡,是個很有威望的老人。
所以,在看見趙興的時候,他很恭敬的問著好。
趙興點點頭,看了眼他懷裡抱著的小女孩,淡淡地道:“等會見到周大師的時候,記得要足夠的恭敬。我不說話,你就閉上你的那張嘴,千萬不要得罪人家。”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掃過胡鍾,讓胡鐘下意識的覺得有些心中發涼,旋即暗中撇撇嘴,有些不以為然。
“周大師的脾氣很好,是個很溫和的人,心裡也是仁善的。我和她有些交情,不過等會我去詢問的時候,你不要出聲,如果周大師同意了,那最好,如果她不同意,那就是你沒有緣分。”
趙興交代的事情很瑣碎,都是一些在見大師時候要注意的規矩,趙天宇倒是聽的頗為認真,胡鍾卻是不屑的皺了皺眉,但是心中到底忌憚趙興,什麼話都沒敢說。
趙興帶著兩人穿過附近的小巷子,又經過了一座橋,重新穿過一條街,這才到了周湄所居住的那棟宅子。
周湄的宅子,本來就是當初師徒倆租住的,自然是在人家深處,但是妙就妙在鬧中取靜,周圍看似有住宅,但是都離的不太近,而且邊上就是一條小河,顯得頗為清幽。
這裡本來人家還挺熱鬧的,只是隨著周湄的迴歸,因為她喜靜,周圍的人家也自發的安靜起來,讓這一代也成為少數靜謐的地段。
僅僅是走在這巷裡,趙天宇就覺得那種安靜撲面而來,似乎昭示著這裡的不同尋常。
胡鍾注意到住宅的邊上居然栽種著幾棵臘梅。臘梅不稀奇,但是像這裡開的這麼豔的卻不多,讓他不由的想要伸手摘一枝!
“不許摘!”趙興低聲喝道,“活的不耐煩了!上次摘花的人,整整做了一個月的噩夢,幾乎沒有入睡,人都快要瘋了!”
胡鍾伸出去的手抖了抖,連忙收了回來。
趙天宇看著自家興叔那擰眉的樣子,小聲問道:“興叔,您跟我說句實話,真的有這麼厲害?”
“當然!”在安鎮上,大概和趙興一樣瞭解周湄師徒的,只剩下另一個老傢伙了。
趙天宇在心中忍不住嘀咕幾句。
趙興敲門進去,留下兩個男人一個孩子在門口等著,也許是等的時間太久了,有些不耐煩,胡鍾也打算直接推門進去,可是他發現自己竟然迷失在了原地!
等到他醒過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好友,讓趙天宇心中立刻更加慎重了!
陸佳佳買完了周湄需要的配藥,然後琢磨著自己在安鎮看到的情況,邊走邊在思考做生意的大方向,然後就正好看見了趙興帶著人,暗自點頭,果然沒有猜錯。
她看見牆邊上開的正盛的臘梅,想著周湄房間裡的那一枝快要凋謝了,伸出手打算摘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