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可惜,周湄回去的時候,並沒有如同她預想的那樣。
屋子還是她出去時候的屋子,只不過有些安靜,如果是往常的時候,周湄回來最先看到的,應該是某個端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男人,開著財經頻道,正在漫不經心的看著新聞。
但是今天,很明顯男人並沒有看新聞,電視機關著,遙控器端端正正的放在茶几上。
明明這個男人出現在這個屋子裡沒幾天,明明周湄這一世的人生中,這個男人佔據的不過就是幾十分之一的時間,卻好似已經被這個男人留下了太多的生活痕跡,乍一眼沒有看到這個男人,內心中居然是滿滿的失落和彷徨。就如同這滿室的寂靜一般,讓人愛一剎那間難以適應。
周湄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嘴角本來勾起的笑容落了下來,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多愛笑的人,除了在秦震瀾面前。
在玄關處換了鞋子,將自己手上的東西隨手往櫃子上一扔,周湄放任自己砸在了秦震瀾常坐的沙發上,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卻能夠感覺到她內心深處的低落
秦震瀾這輩子遇見過很多常人一輩子都不會遇見的危險,他的生命雖然還算不上多長久,但是他的經歷卻異常的精彩。他甚至都快有些想不起自己是從幾歲開始拿槍殺人,手上沾染過多少危險的東西。
他記得曾經有個前輩跟他說過,“做我們這一行的,刀頭舔血,混的好的,人模狗樣,混的不好的,那就是泥裡的一條狗,誰走過都能踩上兩腳。可誰也料不到自己今天是夠,明天說不準就成了人,後天就成了人上人。”
秦震瀾有些記不得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反正就是附和了對方几句,誰也預料不準未來云云。
他當時聽過了,也就沒怎麼當回事,他沒有料到自己有一天也會發出這樣那樣的感慨,這讓他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不像原來的那個自己。
這一切的變化,如果一定要追究的話,大概從青監了遇到那個女人開始,一切就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他想起今天衛七特意私下裡跟他說的話。
衛七問他,他和周湄是什麼關係?以後是不是打算長久?衛七還隱晦的提醒秦震瀾,周湄這個女人來歷神秘,手段不凡,如果將來真的鬧出感情矛盾,保不準會出大事。
秦震瀾又不是傻子,何嘗聽不懂衛七話裡的意思,他又何嘗沒有考慮過這些?
周湄的本事,即使他還持有保留態度,但是不可否認,就個人而言,周湄也是一個極為優秀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放在枕邊,愛的時候還好,恨的時候大概就是條美人蛇,什麼時候死在床上都不知道。
如果是從前,秦震瀾大概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殺了,一了百了,可是現在,秦震瀾發現,他連殺了周湄的念頭都已經升不起來。
當從衛七的口中聽見那句話的時候,秦震瀾手裡的槍就已經開啟了保險,他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威脅到周湄,他想,這是他死的時候要一起把人帶進棺材裡的女人……
“咔嚓——”
門鎖開啟的聲音驚醒了沉浸在回憶中的秦震瀾,他聽見了輕而穩的聲音,他知道,那是周湄回來了。
他在思考的時候把自己推到了陽臺,那是一個頗為巧妙的位置,他看得到客廳,客廳看不到他。
於是,他就看見了一隻頹喪的小兔子,如果她真的有耳朵的話,那長長的、軟軟的大耳朵,現在一定已經耷拉在腦袋上,讓人看了忍不住去摸一把那耳朵,然後順勢在狠狠的親一口,然後順勢再欺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