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湄拍了拍手,看了眼陶夭,淡淡地道:“這就是讓你大費周章來追的人?這未免也太次了吧?”
陶夭敢保證,自己在她的語調裡聽出了濃濃的嘲諷,而且還是一定要打死她才能洩心頭之恨的嘲諷!
但是很顯然,他一直都是有這心沒這膽,所以也就只能在心裡想想,面上還是得對周湄擺出“嘿嘿”的笑臉:“那什麼,這幾個比較滑,而且誰讓是你梅姑出手呢,當然比我厲害多了,這些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天知道他說這些違心的話的時候,心中有多嘔。
但是周湄卻一臉正色的點頭:“嗯,也是,畢竟是比較差。”
陶夭差點就繃不住笑臉,真想提前搞內訌了!這是誰家放出來的瘋狗,還沒調教好呢!快點把她牽回家!
周湄的唇角掀了掀,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這三個人,連同那個快死的,你打算公了還是私了?”
公了當然是讓司法部門處理,至於私了,那自然就是自己把人了結。
都說“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這話其實說的很有道理,玄門中人,哪怕是像周湄這種甚少手上沾染人命的,也不能說這雙手纖塵不染,因為他們或多或少都是會沾染點人命官司的,只是區別在於多或少,善或惡。
周湄和陶夭都已經習慣了,有些事情方便處理的就找公家,要是不太方便的,或者是解釋不清的,那就直接私下裡處理掉了。
人命在玄門中人的眼裡,其實並不算是特別重要的東西。
就像是周湄很多年前的千里追殺一樣,玄門中人聞風而驚,或者拍手讚歎,並沒有將周湄舉報,反而欣賞的是她的快意恩仇,是她的熱血決絕。
所以,陶夭在聽到周湄問這個的時候,眼睛也不眨地道:“這事我私下裡辦就好了。”
劉涵和那個男人聽著兩人的對話,雖然並不是什麼都能聽明白,但是大概的還是能夠明白的,這麼輕飄飄的話就決定了三條人命!怎麼看都讓他們兩個感到渾身發寒!
周湄不在意的擺擺手,“行,事情你自己解決。”
然後周湄嗤笑一聲:“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看這三人頭頂烏雲罩頂,眼底泛青,眼中赤紅之色甚濃,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犯了不少殺孽的人,天不誅,人誅之!”
天不誅,人誅之。
殺,如果如此。
周湄都能夠說出,天下之人無我不可殺,這種殺氣凜冽的她,怎麼可能會有不忍心?!
她修的是順心意,天下順我意,我便順天下,若天下不順我意可怎麼辦?殺!殺不了怎麼辦?那就殺身成我道!
這樣猖狂的人,一意孤行的人,在這人世間已經太少見了,這世間也容不下太過自我的人,遙想歷史,多半沒有什麼好下場。
周湄覺得自己要不是遇到了秦震瀾,把全部的柔軟都給了他,惦念著他,恐怕最後也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不過,這些她也不太在乎就是了。
陶夭在那一瞬彷彿能夠察覺到周湄身上散發的強烈的殺意,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周湄開口道:“梅姑,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的殺意……太過了?”
殺,可以為殺道。
陶夭不是沒有見過修殺道的人,那個人因為家世和所修的道的原因,選擇去了部隊,經常執行危險的任務。
但是也沒有像周湄這麼殺氣盛的!
如果換做是一般人,恐怕不會隨意說出口,因為這是別人的道,別人選擇的路,但是陶夭到底和周湄的關係是不一樣的,這才會忍不住說出口。
“那什麼,我就多嘴一句,梅姑,不讓要殺意控制了你的心。以殺止殺,已經是過去式了。而且……殺戮太盛,你有考慮過劍芒太鋒利,沒有劍鞘可以封存的情況嗎?長此以往,你的身體會提早崩潰的。”
陶夭說這些話的時候很誠懇,他和周湄的交情是特殊的,是延續了上一輩的交情的,也是玄門中傳承的交情之一。就像是長輩們會讓晚輩延續兩個門派間的友誼,守望互助。
周湄沉默了一下,對著陶夭認真道:“謝謝。我會思考的。”
陶夭咧嘴笑了笑,摸了摸腦袋:“應該的。”然後他看了眼其他在場的三個普通人,兩個睜大著眼睛,一個依舊昏迷著,“這三個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