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眉頭一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表現的很暴躁,一點小事就要發脾氣,看到了我就生氣,看不到我也會生氣,就是那種帶著些許神經質的感覺。”
周湄很明顯是個非常優秀的傾聽者,每當這個時候,她的存在感總會很弱,但是當你看向她的時候,她會露出一個微笑,似乎在聽的很認真。
“我不知道我丈夫身上發生了什麼。你可能不知道,在此之前,我們結婚的這麼多年裡,他從來都沒跟我紅過臉,在我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難產,自那以後,他就去做了結紮。結婚這麼多年了,別看他在外面威風八面,回了家在我面前是說道歉就道歉,說睡書房他頂多就敢摸到我房間地板,絕對不敢上我床。”
說這些的時候,她的眼底泛著柔情,誰都能夠看出她這些年即使揹負了很多,卻依舊過的很甜蜜。
當然,她沒有說的是,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掏心掏肺,用柔情蜜意軟化了她,恐怕早就在當初知道上一輩恩怨的時候,她就已經讓他萬劫不復了。
這成年以後的社會,最不值錢的就是真心,可最難得的大概也正是真心。
“所以我想請周大師幫我看看,我丈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因為家中的風水不好,才導致了他現在的心情不好。”
聽完錢慧芬的話,周湄挑眉一笑:“錢夫人就沒有考慮過一個可能嗎?”
“什麼?”
“你丈夫出軌了呀。”周湄悠悠一笑,看著別提多淡然了,只是嘴裡吐出來的話卻像是帶著刀子:“年華老去,新鮮不再,再嬌嫩馥郁的鮮花聞了十幾二十年也會膩味。”
她側了側頭:“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錢慧芬神情一僵,下一秒就笑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不知周大師可有什麼能夠讓男人愛你愛的要死要活的方法?我常聽你說一些苗蠱有這效用,我倒是也想嘗試一下。”
她是不信她家男人會有一天不愛她。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不好意思,就算是強迫他,她也絕不會放他離開。他用了這麼多年的鐵漢柔情,才將她養熟了,轉眼就打算放手?沒門!這上天入地,生生死死,她是定要將他握在手裡的。
如果是一般人聽見錢慧芬這樣的話,那肯定覺得錢慧芬有些瘋狂,可是落在周湄耳朵裡,卻讓她忍不住笑道:“果然是真性情!”
她已記不清前世是誰問過她類似的問題了,而錢慧芬的答案何嘗不是她的答案?被她們這種女人愛上,是幸也不幸。不愛的時候,如千年不化的雪頂上的一捧雪,堅硬,冰冷。而愛的時候,那是雪頂上的一株血色梅花。
綻放的時候,是滿眼素色中唯一的點綴,當墜落的時候,梅色依舊,宛如悽悽血色,觸目驚心。
周湄放下自己手中的湯匙,淡笑道:“既然錢夫人心中早有成算,那我便跟你走一趟吧。”
看著錢慧芬的神情,周湄笑道:“還請錢夫人放心,錢夫人的面相是個早年飄搖,人到二十以後,就一帆風順的格局。不管是在愛情還是在事業上,都相當順利。我觀錢夫人的夫妻宮,琴瑟和鳴,和睦異常,想必你先生愛極了你。”
說完,周湄笑了起來,甩了甩衣袖,率先離開了咖啡店。
而錢慧芬一愣後,差點就繃不住自己那張人前溫和淡雅的面具,心中真的很想問候一下週湄家的祖宗。要不是周湄走的快,錢慧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比如說將面前的咖啡掀她一臉!
虧她剛才還真的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要是她家老邵真的敢出軌,真的去找比她鮮嫩的小姑娘,她就讓他在他工作的地方先跪上三天再說!然後就讓他陪著她一起到地下去。
反正她家的那兩個崽子性情隨她,沒了父母或許會艱難點,但是肯定也不至於混的多差。
感情她在那兒做了那麼多安排,都是被周湄給忽悠的!
而冷靜下來想想,錢慧芬依舊覺得有些心驚,因為她突然發現,在剛才的對話中,周湄居然完全掌握了交流的主動權,而自己僅僅因為幾句話,就一下子亂了心神!
在這一點方面,饒是她這樣的人也不得不感慨,這小姑娘的心思城府相當的深沉。
當然,這些和她有什麼關係呢?錢慧芬在心中哼笑,小崽子,現在在我這個前輩面前囂張,你等著,遲早有一天也會碰上和我家老邵一樣的男人,那時候我看你滿身的刺到底打算怎麼收!
周湄要是知道錢慧芬這個想法,她一定會很認真地告訴她,不用等著以後了,她現在就碰上了。不過她會驕傲的告訴她,她家秦先生肯定不會介意她的性格,她不一直都用真性情面對他嗎?
周湄覺得,即使時間過了很久很久,即使以後她和秦震瀾都到了錢慧芬那個年紀,他們兩個的生活都會比別人更幸福。
因為,誰讓兩個人相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