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的青綿天氣依舊非常炎熱,毒辣的太陽當頭照下,來來往往的車輛開在滾燙的柏油路上,讓人擔心下一秒車胎會不會被熱爆了。
不過在來來往往的行人、車輛中,不少人還是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遞到了街邊的一個攤子。
當然,那目光僅僅是出於揣測或者是好奇。
很顯然,並沒有人選擇去光顧。
周湄坐在樹底下的攤子邊,一手搖著老舊的蒲扇,一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唇角帶著淺淡的笑意,卸去了平日裡的穩重,倒是顯得有幾分悠閒愜意。
偶爾看到走過的行人,就招呼上一聲。
“算命咯!鐵口神算!”
&niddot;神算周湄周大師並不適合做這一行的生意,走過的人壓根就沒有算命的意向,頂多就是瞅一眼,然後直接離開。
“嗨!小夥子!要不要算個命!我看你事業愛情都要遭遇挫折啊!”
周湄看見一個從自己面前走過的小夥子,人長的不算多帥,但是挺精神的,只不過旁人看不見的是他的臉上明顯帶著黑氣,額紋乍斷,眼犯桃花,顯然要遭到摯友背叛、女友劈腿的結果吧。
要是換在平時,周湄肯定懶得管,不過今天她是出門做生意的,也就開口提點了一句。
平常千金難得一句的批命,現在卻壓根就沒人理會。
那個被周湄喊住的男人頓了頓,花了一秒瞅了一眼招牌,“鐵口神算”四個碩大的字,簡直就像是說“我是騙子”一樣。
男人目光又落在周湄的身上,張了張嘴,“你有病吧!”說完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那樣子別提有多幹脆了。
周湄見男人這個模樣,倒也不覺得尷尬,只是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看來那個男人是沒有緣分了。
什麼是緣分?這是一種很難以言說的東西。
就好比,今天周湄突然心血來潮,想要當街擺個攤算個卦,這個男人正好從這條街從周湄面前走過,周湄又恰巧喊了他,這些東西冥冥之中就是緣分。如果男人走了過來,那就是緣分到了。
而他很顯然,並沒有這個念頭。
周湄摸了摸下巴,怪不得前世的時候和一些同道中人聊天的時候,會聽他們抱怨說現在算命的生意越來越差了。可不是嗎,她在這兒待了快一個小時,結果愣是沒人能夠瞅上一眼。
誰讓周湄生的如此年輕漂亮呢?人家第一眼看上去就覺得她不是做這一行的。別的不說,起碼也得是個年紀大的,下巴蓄點鬍鬚,穿件寬大的衣服,整出個飄飄欲仙的模樣,這才勉強算是“神棍”吧?
就周湄那樣子,要麼是騙子,要麼就是學藝不精的,誰會選她!
好在周湄也就是回味一下從前和她師父一起當街算命的日子,也沒打算賺錢。
周湄還記得那是比較小的時候,他師父教她面相,當街擺個攤,掛個招牌,她師父在前面算,她在後面默默看,等到人走了再給她一點一點的分析。
哪怕是很多年後回憶那時候的場景,周湄都覺得歷歷在目,就像是漫長時光裡最耀眼最珍貴的寶藏。
那是她的師父啊,那是年少時就行走江湖遊走過戰火烽煙的強大男人,再沒有比她更知道自己這個師父到底有多強,在那具身體中蘊含著多麼磅礴的力量,那是一個曾經最接近天的男人。她見過他憤怒的時候,連綿延群山都在共鳴。
可這樣一個男人,卻將他最珍貴的十幾年時間,全都澆灌在她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驕傲,因為她值得驕傲,她是他的心血結晶,是他栽培出來的最珍貴的花,是最珍貴的寶藏,即使萬千風雨,都無法使她摧折。
周湄的唇角勾起一個淺淡的笑意,這都過了多少年了,即使時光也無法阻止她不去懷念自己的師父,前世在青監的那三年,她也在不斷的回憶她師父傳給她的那些知識。
說起來,要不是那三年的沉澱領悟,可能還未必有日後的周湄吧。
段宜華從醫院裡出來,想著自己之前的懷疑,結果今天從醫院得到了證實,整個人都處於心情非常暴躁的狀態,正在想回家後要用什麼樣的態度,結果車子顛了一下,然後就熄火停下來了。
“劉叔,怎麼了?”
“小姐,車子熄火了,我下車查一查。”司機老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