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深人靜,已過子時,連月亮都隱去了雲層裡,這個夜晚深沉又寂靜。
周氏在房中來回徘徊,遲遲不敢入睡。
直到房門聲響,是房媽媽回來了。
“夫人……”
周氏立馬抓著她的手,緊張的問,“懷王府如何了?”
房媽媽安撫道,“成了,夫人可以安心睡了。”
周氏鬆了口氣,“那就好……胭兒,你可怪不得母親,誰叫你不聽母親的勸,執意要生下那個孩子……娘也只好舍小保大了。”
“夫人等了一夜,眼下時辰已晚,老奴服侍夫人歇下吧。”
房媽媽伺候周氏上床睡覺。
雲胭彷彿感覺她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裡,她聽見周圍有嬰孩的哭聲圍繞著她。
是她的孩子……
她拼命的找,拼命的喊,可就是找不見孩子,雲胭急了,慌了,她的孩子哪去了?
她好像在深淵,又好像在大霧中,她分不清自己在哪……突然一盆冰冷的水潑到她頭上,雲胭猛地驚醒。
她睜開眼,入目不是大紅的床,而是破了洞的屋頂。
沒有喜燭,她身下睡的也不是柔軟的被褥,而是乾硬的草堆。
四面漏風,圍繞在她周圍的,是難聞的臭味。
雲胭驚恐的轉著眼珠子,這是哪?
“醒了?”
蕭宇懷的聲音在陰暗中響起,雲胭努力的看過去,看到了蕭宇懷半邊照應在燈火下的臉。
雲胭剛生產完,此時虛弱的爬起來都費勁,她聲音沙啞的喊了聲,“殿下……”
她刻意放大她的柔弱,虛弱,希望能以此激起蕭宇懷的憐憫之心。
直接告訴她,蕭宇懷這是要秋後算賬了。
果然,等她生下孩子,蕭宇懷便不會輕易放過她。
一股涼風吹來,雲胭打了個寒顫,盛夏的天,雖不冷,但她發覺自己一身血汙,無人替自己換洗乾淨。
帶血的衣裙糊在身上,雲胭很嫌棄,也很難受。
蕭宇懷坐在一把椅子上,撐著頭看她,“雲胭,你果然命硬,看在你替本王生了個孩子的份兒上,說吧,你想怎麼個死法?”
雲胭大驚,黑夜中看不出她慘白的臉色,她乾涸的嘴唇蠕動,嗓子眼乾的冒火,“殿下…你說什麼?”
“鴆酒,白綾,匕首,你可以自己選一樣。”蕭宇懷似笑非笑道。
只見他擺擺手,他身邊的侍從便捧著這三樣東西供雲胭選擇。
雲胭徹底慌了,“不,不要……殿下,胭兒知道錯了,求殿下看在胭兒替你生下孩子的份兒上,饒過胭兒吧……對,孩子,孩子還小,不能沒有母親,殿下難道忍心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孃親嗎!”
雲胭想用孩子求情,畢竟那孩子是她唯一的護身符。
殊不知,她每多說一句,蕭宇懷的臉色只會更加陰沉,半盞燭火下的臉,好似食人魔,“既然你這麼捨不得孩子,本王這便送你去陪他。”
“謝殿下……”雲胭以為蕭宇懷是要放過她,突然聽出了不對勁,她眼睛裡有一絲茫然,“殿下,我的孩子在哪裡?”
蕭宇懷跺了跺腳。
雲胭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