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瑪慌亂地點頭,“好,奴婢這就去叫人。”
好在熱水,白布、剪刀什麼的都是備好的,在本瑪的指揮下,麥朵院裡的人便一樣樣都準備了起來。
見麥朵越來越虛弱,李雲彤又讓人給她餵了幾口參湯,鼓勵她堅持下去。
“對於生產這些事,我沒經過,也不懂。但你想一想,上回生的時候,那些穩婆是讓你怎麼做的?你一定要保持清醒,別讓自個暈過去,如果感覺到累,就休息一會兒……”
李雲彤把自個知道的,關於生育的一星半點知識,不管有用沒用都說給麥朵,也許是她鎮定的眼神,也許是她溫柔的語氣,也許是那碗參湯的作用,麥朵漸漸不像之前那麼害怕了。
她望著李雲彤虛弱地笑道:“這一次,多虧了甲木薩。沒想到您一個大唐的公主,竟然肯為了我一個吐蕃的女子,不懼怕神靈的怪罪……等我生下他來,一定好好給您磕頭,給您點長明燈祈福……”
短短一句話,她分了三五回才說完。
李雲彤阻止她再說下去,“你先養養神,等穩婆來了,有你使力的……”
她話音未落,麥朵就發作起來,“哎喲,哎喲”的直叫喚。
拉姆連忙勸李雲彤出去,“她這怕是快要生了,贊蒙您還是先出去吧,免得產房汙穢,衝撞了您。”
李雲彤也知道自己不適合再呆在產房,不然就太不合規矩了,今日她的所做所為,對於吐蕃人而言,已經是十分離經叛道之舉,便點點頭,“好,咱們先出去,你指個人去看看,怎麼布赤她們還不來,這要是生了,穩婆不在,可是有些麻煩。”
正說著,就見麥朵的一個使女高興地進來稟道:“來了,來了,穩婆來了。”
李雲彤由拉姆陪著出去,又給穩婆們交待了兩句,便換了衣服,靜靜地呆在產房旁邊的花廳裡喝茶用午飯。
按理,到這會兒她已經可以回自己的宮院了,但因為著實不放心,她便留了下來。
此時,已經快要天黑了,雪原上的夜晚,溫度驟降,寒氣襲人,跟過來侍候的冬晴將夾棉的披風給李雲彤裹上,她仍然覺得有些冷。
想一想若是麥朵在這樣的天氣裡生產,只怕九死一生,李雲彤不由暗自慶幸自個當機立斷。
還沒等她的飯用完,就見王穩婆急急進來稟告,“公主,麥朵貴人宮口開了四指,可是先露了腳來,怕是有些兇險。”
李雲彤不懂這些,但看王穩婆的神色,知道怕是不好,連忙問,“要如何才能讓她順順當當的把孩子生下來?”
王穩婆搖頭嘆氣,“公主有所不知,頭先露好生,腳先露難產,這樣的胎位生產原來就很兇險,再加上麥朵貴人這些個月都在安胎,根本沒什麼力氣,這一胎,怕是難。奴婢想問問,若是真有個萬一,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李雲彤想都不想地說:“當然是保大人……你們最好再想想法子,最好兩個都保住。”
她苦笑了一下,“若是保不住孩子,麥朵會傷心不說,只怕她們也不會相信在屋子裡生產對產婦更有利,以後,我在吐蕃做事說話,就更難了。”
趕過來的冬晴還加了一句,“何止,說不定以後咱們的人若是在吐蕃生產,都很難照大唐的規矩,畢竟他們那個什麼厄運的說法,籠統的很,什麼事情都可以往裡面套。就是咱們自個不怕,他們也會怕的。”
王穩婆面色凝重起來,朝李雲彤施禮道:“那奴婢就把那百年老參切片先讓貴人含上,補補力氣。再和她們幾個商量一下,看怎麼樣順當些。不過,若是這麼一折騰,只怕貴人以後再難生育了。”
李雲彤揉了揉眉心,“那個事以後再說,先把眼下度過去。”
“甲木薩,您一定要救救我家主人,她醒的時候,跟奴婢唸叨過,說起今個幸虧有您,要不是您,只怕她這會兒已經活不成了。如今,唯有您能救她了……”沒過多久,本瑪跑過來,眼中帶淚,苦苦哀求道。
李雲彤有些莫名其妙,“穩婆們不是說了想法子嗎?你怎麼跑到我這來,我又不會接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