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聲道:“末蒙,此時逞一時意氣惹火了他,只怕他什麼都幹得出來,忍一忍,贊普會來救咱們的。”
赤尊氣得渾身顫抖,心下卻也明白眼前的危險,此刻和吉利格朗爭吵肯定是極其不明智的。
她強忍著心頭的噁心,將那茶盞鬆開了,緊緊抿著嘴沒有說話。
還示意內室裡的其他人也別動。
她們這幾個人,就算武功高強也不可能敵得過吉利格朗帶著的這麼多精甲鐵衛。
此時,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吉利格朗看她氣得發抖卻沒有其他舉動,得意地笑道:“哈哈,看來末蒙還是很識實務嘛。”
他揮手喝道:“給我封寺,走!”
殿內的精甲軍士們紛紛出去,沒過多久,便聽到“轟”的一聲,外殿的大門給鎖住了。
外面人影晃動,留了些軍士士在此把守,別說她們,就是整個甘丹寺的人都無路可逃。
大殿外,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整個甘丹寺被封鎖起來,天黑了,也沒有人過來,沒有任何動靜。
除了她們所在奉天殿外那些寺僧、香客們的驚呼、哀泣聲,什麼也聽不見。
雖然沒什麼胃口,等赤嘉醒來,赤尊還是勸著她吃了些使女們找來的點心,喝了些茶水。
在她們的擔心和恐慌中,天色越來越黑。
這一夜,令赤尊想起她在泥泊羅學習佛法時,在冷寺裡度過的那一個個難熬的夜晚。
不,甚至比那還要難受,那個時候,她是擔心姆媽的安危,但一直堅信著只要自個學好佛法就能回到王城,一切都會像從前一樣。
後來,事情也果然如她所料,一切都好起來了,甚至因為她佛法在眾姐妹中出眾,得了父王的另眼相看,成為泥泊羅的大公主。
而如今,她惦記著松贊干布,惦記著蔡邦薩,惦記著她的那些個佛經寶卷,她害怕自個再也見不到了。
她怕得連覺都不敢睡,只怕睡過去,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就會聽到噩耗。
再加上殿外僧人、香客們的哀哀叫喚,低聲哭泣,在夜裡聽來,就好像到了陰曹地府,遍地都是冤魂野鬼們的哭聲。
三天後,幾乎要將奉香殿裡可以找到能吃的食物和水都用盡的時候,終於有了動靜。
先是傳來門鎖被開啟的聲音。
跟著有人在外面道:“末蒙就在裡面。”
“嗯。”隨著一記低沉男聲,門被推開。
進來的卻不是吉利格朗,而是松贊干布的異母弟弟棄仁拉索。
棄仁拉索一手按在腰刀上,容色疲憊地走了進來,對赤尊和赤嘉施禮道:“臣弟救護來遲,還望兩位嫂嫂恕罪。”
赤嘉驚喜:“那吉利格朗……還有你兄長呢?”
“三王叔犯上作亂,如今已經困住王城,我是帶了人馬殺出重圍,聽聞嫂嫂們在此,故而來救。王兄那邊暫時沒有訊息,當務之急,還要有勞嫂嫂們想一想,王兄留下的兵符在哪裡?”棄仁拉索恭恭敬敬地說。
他和隨從們的衣衫上盡是血跡,顯然才經過一番惡鬥。
看到赤嘉茫然的模樣,赤尊也搖了搖頭:“我們只是婦人,贊普如何會將兵符交給我們,你還是快些派了人去尋你王兄,拿到兵符派大兵解救王城啊。”
棄仁拉索焦急地說:“那怎麼辦?沒有那兵符,臣弟名不正言不順的,朝堂之上的事沒法做主,就是在這甘丹寺之中,有大法師坐鎮,也不好隨意亂搜,還望嫂嫂仔細想想王兄出門時的交待,臣弟也好拿了兵符去解救王兄。”
一直壓著衝動沒有追問松贊干布情況的赤尊聽得心中一動。
“你王兄那邊是不是出事了?不然,他為何遲遲都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