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氣無力背靠著門,長長地呼吸,過了好久,我零散的目光才集中起來,我仰頭看到了李熠,他除了汗水淋漓的臉,還有襯衫上有少許的皺褶外,看起來依舊那麼完美,那麼淡然。
我再低頭看著自己,裙子已經滑到了腰間,內衣也是鬆鬆垮垮地搭著,勉強能蓋住隱秘處而已,袒露的面板經過掃蕩,佈滿了各種咬痕和吻痕,看起來非常猙獰和可怕。
李熠彎腰拉住我起來,他粗重的喘息聲撲到我的面頰,他那種精緻的手輕輕伸到我的後背,幫我扣好內衣的,腰撩起我的吊帶裙,力道竟然帶了意外的柔和。
“別碰我!”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我劈手打落他的手,狂跳的心臟在胸腔裡慢慢發酵著怨恨的毒素。我無比怨恨眼前的人,那種強大的怨恨感鋪天席地而來。
他怔了怔,驚訝地望著我,微微鬆開了我們之間的間隙。我奮力地推開他的身軀,快步就要走人,我不願意再多呆一秒,我怕自己會嚎啕大哭,而我討厭在李熠的面前展露出自己的軟弱。
他從後面捉住我的手腕,拉著我身子往後轉,他深深地凝視著我,動了動嘴巴,想說什麼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憤怒如同燎原大火,將我所有的理智都燒得灰飛煙滅,我揚手就給他來了一巴掌。眼淚再也剋制不出來,拼命地往外湧,我睜大淚眼模糊的眼盯著李熠,大聲怒吼“李熠,你還覺得羞辱我不夠嗎?沒錯,我是個小姐,我低賤得還不如一隻流浪狗,可我也是個人,我有血有肉,我也會疼的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招惹上你了,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你憑什麼要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討厭你,恨不得再也見不到你。”
是啊,我是恨李熠的,那種恨來得那麼強烈,那麼勢不可擋。
我胡亂地說出一大堆話,使勁掙開他的手,轉身往外走,這次,他沒有阻止我,他安靜地靠在牆角,默默地看著我怎樣落荒而逃。
我並沒有逃回包間,此時的我,不想被任何人看見,更不想被媚娘捉住把柄,我只好灰溜溜地跑出了海鮮城。
但等我走出大門,看見筆直直站著的徐俞安,在人來人往的門口,他站在風向口處,風吹亂了他漆黑的髮絲,可越發顯得他的身姿卓越,芝蘭玉樹般風華。這個畫面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很多年都消散不去。
他側臉發現了我,揚唇輕輕一笑,橙黃地燈光恰好打在他的臉上,以至於他的微笑也帶著橙色的溫暖。他柔聲問我“你來了。”
他的語氣平淡,好似只是等到一個歸人,卻撼動了我的心臟。腦子浮現了一句特別文縐縐的,有一個人溫柔了歲月,原來世間真的有如此美好的男子。
我不好意思的用雙手捂住袒露的肌膚,真希望自己有魔法,一揮手就把自己變走,我不想讓徐俞安看見狼狽不堪的傷疤。我羞愧難當地低下了頭,蚊子叫地應了一聲“嗯!”
他邁著大步走來,隨著距離的拉近,我的頭埋得更低,下巴都抵著胸部了。耳邊響起低沉溫柔的嗓音“天氣冷了,你披著衣裳吧!”
肩膀被披上一件西裝,我心裡清楚徐俞安是看見肩膀的咬痕,但他善解人意的做法讓我很感動,主動為我緩解了尷尬。
我拉攏住西裝,完全遮蓋住疤痕,才仰起頭說了一聲“謝謝了!”
他只笑不語,牽著我的手腕徑直往前走,進了一輛黑色的奧迪。我有些好奇剛才他不是跟李熠的車子過來的嗎?但想一想,他們這些有錢人,只要想做的事情,沒有什麼辦不了的。
他啟動了車子,車速緩緩的,較之李熠就是截然相反的型別。車子放著輕柔的鋼琴曲,讓人聽著就很舒心,同時也起著催眠的作用。可能哭得太多,眼睛干涉,也哭累了,我很想睡覺,勉強地瞪大眼睛,我和周公戰鬥了好幾回合。
徐俞安忽然偏頭看見了我半眯著眼睛的樣子,建議道“你先睡吧!等到了,我就提醒你。”
我努力再張大一點眼睛,直搖晃著腦袋說“不用了,不用了。”
他倒是不再說什麼,只是車子的速度變慢了,音樂地聲調也變小了,我暗想著,若是那個女人能嫁給他,肯定是前輩子拯救了地球,不,應該是拯救了整個宇宙,所以才會如此幸運。
我經歷了眼睛合上幾百遍,又睜開的痛苦歷程,終於到了小區。腦子清醒了點,按照原先的計劃,我應該請他上去喝茶,然後順理成章地發生一切。
但現在的自己太不堪了,我禮貌地向徐俞安說“謝謝你送我回家!”
我低頭要解開安全帶,突然徐俞安湊進來,我慌得抬起頭,他柔軟的唇輕輕的落在我的額頭。這種的動作太親暱,也太鄭重,好似我們就是熱戀中的情侶,而我是他的公主,掌中的珍寶。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徐俞安,他依舊是那張歲月安好的神情,我試圖從他深邃的眸子找出別的情緒,卻一無所獲,許久,我咬住下嘴唇一字一句地問“你不嫌棄我髒嗎?你知道的,我是個小姐,你也猜出剛才我和李熠在一起,我陪過他幾次……”
徐俞安淺淺地一笑,他抬手輕柔地抹去我鬢邊的亂髮,靜靜地凝視著我說“我知道,可我深信眼睛是不會騙人的,你的眼睛那麼純淨,不會是個壞女孩,你當小姐,總有你的理由的。”
“哈!”我自嘲地冷笑,抬手撓了撓後腦勺,語氣堅決地說“你錯了,我不是好女孩,我16歲就跟著男人離家出走了,若是好女孩就不會去夜總會上班,也不會去當小姐了。好了,我要走了,你路上小心。”
我飛快的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衝,儘管徐俞安說得話很討女人的喜歡,但讓我聽著就心疼了,那裡塌下了一塊,再也補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