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向身邊一切能詢問的人問起舒艾的下落,可是所有人不是閉口不談、就是用一種同情憐憫的目光看著他,讓他後背生寒。
這麼些天來,他終於明白他只能等權仕衡親口給他答案。而那個答案,他可能不會想聽……
權仕衡推開病房門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莫秦北頹然地坐在病床上,低頭反反覆覆撥打舒艾的電話,魔怔一般。
他搖搖頭,走過去把他的手機奪掉,冷道:“你現在才想起要找她還有什麼用!已經晚了。”
莫秦北猛地回神從床上站起來,一把揪住了權仕衡的衣領,“她到底去哪兒了?這幾天該死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權仕衡幾乎是厭惡地將他的手掰開,“我把她交給你,你為什麼沒有護好她?現在你還有臉來問我她去了哪裡?”
莫秦北一瞬間頹坐在床沿。
他沒有護著她,他只顧著舔舐自己的悲傷,連她逃出療養院都不知道……
權仕衡的神色已經從悲傷過渡到了無力的麻木,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正在經歷他之前經歷的一切,悲傷、疲憊無力、繼而麻木。
權仕衡緩緩一字一句道:“我把她接到市郊墓園了,和你父親在一起。”
莫秦北一下子抬起頭來,眼眸裡全是驚懼和難以置信,“她、她……”
他哆嗦了半天,就是說不出那個字來!
頭疼欲裂,他此刻恨不得殺了自己!
“不可能!她就離開療養院這麼一會兒!她不可能……”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在市中心醫院病床上,醫生的說法是,孩子沒了,產婦大出血,搶救無效……”權仕衡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壓抑的情緒。
莫秦北想把自己的耳朵堵起來,這些該死的話他一個字都不願相信,“不可能!她前幾天還好好的!寶寶也好好的!”
“前幾天?”權仕衡冷笑一聲,“你知道現在都過去幾天了嗎?”
莫秦北茫然不安地看著他。
權仕衡嘆口氣,“把病服換了吧,我帶你去見她。”
莫秦北全程麻木地跟在權仕衡後面,一直來到他父親安眠的地方。
一座新的墓碑就佇立在旁邊,沒有字,沒有圖片,空白的墓碑。
權仕衡解釋道:“是她的意思。不要留下圖文,以免被人打擾。”
莫秦北顫巍巍地伸手去觸碰那塊冰涼的大理石。手指傳來冰冷的感覺時,那一刻,他彷彿才相信了眼前的這一切。
忍著沒有流淚,肩膀卻止不住地顫抖。病弱的背影迅速變得更加蕭條。
權仕衡在他身後,微微扯動了嘴角,看上去似在冷笑。
程默有些看不下去了,在他耳邊低聲道:“權總,真的不打算把真相告訴他嗎?”
權仕衡聳聳肩,“晚點吧。”莫秦北要為他沒有看顧好舒艾付出一點代價。
“是任嗣嘉乾的?”
半晌,莫秦北幾乎是咆哮著問了一句。
權仕衡眯眼看著他,“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就忍心讓她這麼不明不白地……”莫秦北站起來僵硬著臉,揮舞起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