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在胡律師職業化的審視目光中,她忍住了,緩緩低頭,將戒指摘下來,放進口袋。
這枚婚戒她佩戴了一年,無名指早已習慣了它的重量。突然將戒指取下,重量消失,她覺得一陣不適應,不僅是手部不適應,心理上也覺得怪怪的,彷彿遺失了什麼貴重物品。
然而表面上,她並沒有將心中的難堪表現出來,而是平靜道:“我自有分寸,請胡律師轉告他,讓他放心。”
胡律師點點頭,續道:“明天上午還請舒小姐抽個時間,去一趟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需要雙方親自前往現場簽字,我和權先生將於10點鐘在民政局等你。”
“好的。胡律師慢走。”舒艾面無表情應下,轉身回到屋內。
胡律師前腳剛走,莫秦北就來了。
他大步走進客廳坐在她身邊,臉上掛著一抹無奈的苦笑,“本來一大早想過來看看你好不好,沒想到剛進院子就聽到你們的談話……你們要離婚了?”
舒艾在他坐下的那一刻就站了起來,走到離他稍遠一點的地方,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莫秦北瞬間苦笑起來,“昨晚的事你就當我喝醉了,忘了它行嗎?”
“恐怕不行。”舒艾冷冷道,“有第一次,誰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次。莫秦北,現在的你讓我沒有安全感。這段時間我們還是不要見面比較好。”
莫秦北嘆口氣,“我以前吻你,你從來都不會這麼抗拒。如今儼然是要把我當成色狼一樣防備了嗎?”
“你也知道是以前。”舒艾的眼睛無波無瀾地注視著他,緩緩地帶著嘲諷的語氣道:“我以前喜歡你的時候,你也從來沒把我當回事。”
莫秦北一愣,抬頭看了她一陣,確定她說這話時並沒有半分埋怨的情緒,知道她不過是在單純地反駁,早已不再為這段逝去的感情而傷感了。一念至此,不由得心裡一沉。
可是多多少少又有些不甘心,他放緩了語氣,“舒艾,你實話告訴我。離了婚,你有沒有考慮過……回到我身邊?”
對於這個意料之中的問題,舒艾的反應是抿了抿唇,一時間沒有回答。
莫秦北目光緊緊地鎖著她,“舒艾,我還是那句話,我不介意你懷著他的孩子。我會把他當做親生骨肉一樣疼愛。我會給你們我所能給予的最好的生活。”
這一次,舒艾嘴唇動了一下。
可是等了很久,莫秦北都沒有得到她或肯定或否定的回答。
終於,他確定她不會回答自己了。一邊嘲笑著自己卑微的期許,他一邊步履沉重地朝門口走去。嘴角雖然還是笑的,但語調隱約透露著一股比失望還更冰冷的情緒。
直到舒艾喊住他,“秦北。”
他腳步一頓,立刻回頭。
她卻說:“我不能答應你。我不能因為想要找一個可以庇護我、讓我依賴半輩子的人,就隨隨便便答應你跟你在一起。那樣對你不公平。”
她說的輕巧,可是話語落在莫秦北耳中,卻無端像是一桶汽油,把他昨晚就燒起來的無名火焰澆得更旺了!
他壓抑了一整晚的情緒,再一次被點燃。
莫秦北一步跨過去,毫無徵兆地大力扣住了她的臉,眉梢因為難抑的怒氣而顫抖。
“舒艾,你看清楚了,你們已經離婚了!他再也不會在你身後護著你!你還剩下什麼,你什麼都沒有了,只有我!”
“你住著我的療養院!你難過的時候只有我在身邊!可是你現在竟然來跟我說,對我不公平?!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你欠我的,我欠你的,這輩子能說得清嗎?!”
“我現在不管你是帶著什麼情緒留在我身邊,我只要能把你的人留在我身邊,你愛不愛我我根本無所謂!”
力度猛然加重,他用力將她的小臉抬高,目光灼熱地鎖著她的眼眸和她眼底所有無法隱藏的情緒。
莫秦北冷冰冰道:“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回到我身邊?”
然而下一秒回應他的,卻是舒艾揚起手狠狠扇過來的一巴掌!
她用足了力氣,打得莫秦北毫無防備一個踉蹌退後一步。
沒有去管紅腫的半邊臉,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臉色寸寸灰敗。
舒艾一字一句道:“別讓我感到噁心,莫秦北,我永遠都不會回到你身邊!”
莫秦北終於回神,目光變得陰冷了許多,他冷笑著點點頭,“現在的你也就只能嘴硬而已。我不信沒了他,又離開我,你去外面能好好地生活?別忘了外面還有對你虎視眈眈的任嗣嘉,一心想除掉你的葉百合。舒艾,別光顧著自己,為你的寶寶好好考慮一下我的這個問題,到底要不要跟我重新在一起。”
“兩天後我再來聽你的回答。”他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