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八月,雲飛和妖夜便盤算著於洛清寒匯合了。八月初一是個平常的日子,放在那一年中如此,放在之後的千千萬萬歲月中也一樣。除了當事的兩人,沒有人記得這個再尋常不過的一天,不過這的確是個重要的轉折點——一個改變了雲飛一生命運走向的轉折點。
雲飛的願望,正如對魏傾璇說的那般,他無意成仙,最多是想成為個像碧雲天帝一般的強者,割據一方,建立自己的避難所,於妖夜在其中終老,最終化為白骨與玉靈。但是也許是命運覺得這樣的安排對於一個璇靈魂體來說過於平淡,非要給他平添些驚天動地的事件。
一個改變了他想法、命運的事件,一個血淚交加的——死亡事件!
當然,在八月初的時候,雲飛還在翹首盼望歸家的旅程,根本沒有對於悲劇的預知。
玉念奴留在了未名教,這絲毫沒有出乎他的預料,大概玉家那邊已經知道些端倪了,因此或預設,或無視,也不去約束他,只任憑他追在聞人還的身後。
荊卿和小小黑似乎還要在這裡留駐一陣,冷戰漸漸結束了,兩人的關係再度步入正軌。
未名教的修復工作還在進行中,莫夜行的肉身已毀,靈魂也被培養在特定的容器中,若問什麼時候能再度成為血肉之軀,那便要看大長老的意思了。
總之這裡已經沒有云飛什麼事兒了,他的留下與離開就如同被風颳落的一片樹葉般,皆是偶然。
離開的時候,他們站在主峰下,回首望向那龐大、巍峨、險峻、高聳入雲的山峰,有所感慨。
昔日的成仙之地,昨日的駐魔之所,今日卻看不出任何危險與希望的端倪,雲飛忍不住長嘆一聲。
“你覺得,未名教怎樣?”
“很好。”妖夜答他。
“未名雖好,卻難為家。”
兩人頭也不回地踏上回家的路程,雖然覺得孤寂,但卻也比形單影隻要強百倍。洛清寒在未名教近郊等他們,就是那個曾經叫做“望郎山”,如今改名“望郎湖”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他們如約碰面。洛清寒穿著件尋常的墨綠色薄衫,裡面是潔白的絲綢襯裡,頭髮挽成髮髻,盤在腦後,既像儒商,也像進京趕考的書生,不過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膚色和俊朗的五官,又將他與這些人區分了開來。
“這個地方,被軒轅清儀修繕的還真是不錯呢。”三人在臨近的酒家吃了個午餐,嗅到了風從遠處帶來的水汽,洛清寒忽然說道。“無論是從救災的效率還是策略上來說,都可以算是個好皇帝呢!雖然只有二十出頭。”
隱約之間感覺到妖夜眼中有興奮的青光一閃,雲飛趕緊暗中瞪他,意思是,要是他敢把曾經崩塌望郎山的“豐功偉績”
抖落出來,就別想“全身而退”了!
“怎樣不能‘全身而退’?你說的這麼曖昧我可聽不懂!”兩人用眼神交流,那妖孽挑起眼梢,邪魅的挑釁。
“還要我說,你自己不是心知肚明!”雲飛將手伸到桌子底下,貼著他的大腿根,輕輕掐了一把。
不過洛清寒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系列小動作,當然,他也想不到自己的“妹夫”,竟然與一個“朋友”的關係達到了雙修的地步,他繼續接著自己的話說
“你大概還不知道,這個軒轅清儀還有個皇兄的事情吧?”
“嗯?”被洛清寒突然的話語一驚,雲飛抬起頭來。
“軒轅清休,比他長四歲,如果現在還在世的話,大約也要二十五了。”洛清寒不乏懷念地說道。“不過據說是名字起得不當,犯了‘吾命休矣’的休字,因此還沒過十五歲便患病離世了。”
洛清寒搖了搖頭,飲下滿滿一杯清酒,像是在悼念舊友一般。雲飛當然記得這個人,他和洛清秋同齡,從小便與洛家兄弟友善,也是洛清寒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而且……
雲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清休那小子,說到底,還是清嘉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呢!”洛清寒忽然想起什麼來,笑著說道。
“啥米?!”妖夜將酒盞“當”的往桌上一磕,瞪圓了鳳眸,咬緊皓齒,一副興師問罪、順便要將他一口吃下去的表情。
“你……冷靜點!人家都去世五六年了……”雲飛趕緊暗中往下拽他,給洛清寒陪了個璀璨的笑臉。
“是的,清嘉……也對我說過這事。”
“你倒也不在意啊,不過卻也真的沒什麼,誰人沒個什麼娃娃親的?”洛清寒也怕他心中有芥蒂,岔開話題。“看你的氣息,似乎變得強多了,應該……已經突破了四五境界吧?”
雲飛一個激靈,下意識應了一聲。
“這麼快?十一月份見到你的時候,應該不過化靈啊?”洛清寒很好奇地想要刨根問底。
妖夜梗著脖子,扭過頭去不看他,大有一副“有本事你就說出來”的表情。
“啊哈哈哈哈,我那個嗎……”雲飛拼命搔頭,甚至於扯掉了好幾根黑亮的髮絲。“那個我……一直都壓制在化靈境界沒動,厚積薄發,扮豬吃虎嗎……這回要去見清嘉,總覺得,這麼低的修為也……拿不出手不是……”
雲飛緊張的手心全是汗,卻還是僵硬的編織著藉口。
“這樣啊……”也不知道洛清寒信了沒有,總之他不再問了,反而是悶聲不吭的啜起酒來。
“且……不說我了,這回嫂子,沒一起回來嗎?”雲飛怕洛清寒發現他與妖夜共享修為的事情,總覺得那是一種揹著正宮(洛清嘉)在外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