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忍一個這麼粗劣到極點的女人成天在他眼皮子地下晃著。
不僅晃著,還經常去吃這個粗俗女人煮的粗俗食物。
心裡的火騰騰騰地冒上來,冒得他喘粗氣,冒得他臉紅脖子粗,最後幾乎使出了吃奶地勁衝她吼句:“李春香,你給我閉嘴!”
那傻乎乎的笑容就這麼突然卡在了李春香的嘴邊,從僵硬變得難看。
最後她甚至抽了抽嘴角才徹底收住了不合時宜的笑。
丁烈胳膊上的白紗布被染紅了大片。
滴了不少血後,沒有再滴下來。
乾涸的血跡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變了個顏色,漸漸變得色深,血腥氣也變淡了許多。
丁烈頭一仰,把後腦緊緊地貼在牆壁上。
從他的角度望過去,除了能看見李春香那張俗不可耐的臉,還能瞧見空空如也的櫃子。
東西沒了,丁烈的心頭彷彿也空了。
空落落的疲倦感和無人訴說的這六年裡那一個又一個故事。
有時候,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丁烈也會有如今天一樣的空落落。
可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相同。
今天內心的空蕩彷彿被最厲害的吸塵器給吸過似的。
那些角落的灰塵,心頭的汙濁氣息,似乎也被一併清理乾淨了,騰出了許多嶄新明亮的空間來裝載以後日子裡的新記憶。
他閉上眼,慢慢合上的眼皮中,李春香的面容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腦中閃過許多許多的事,嗖嗖嗖快得像乘坐列車時所能看見的窗外景色。
只是內心好不容易安靜下來,一雙粗糙的女人手啪啪啪,啪啪啪的拍打起他的臉,伴著呼喚的聲音:“喂,你昏了還是睡了?你怎麼了?”
閉眼的丁烈兀自皺了皺眉頭。
記不得是在哪一天的清晨,也忘記了是躺在情婦中的哪一個人身邊。
只記得在某得清晨,有個女人為了叫醒他,也試圖拍打過他的臉。
但那人的手掌柔軟,拍打時那小小的力道就像打在棉花上面,而李春香的手勁更像在給他甩耳光。
啪啪啪,啪啪啪啪。
根本不想再搭理她的丁烈在她拍到第十下的時候終於忍無可忍地睜開眼睛,憤怒地瞧著她不明所以的臉蛋。
丁烈斥責她:“出去!”
李春香站起來,似乎還想說點什麼時,丁烈又呵斥恐嚇道:“再不出去,我讓你死在我房間裡!”
是咬牙切齒的面目。
李春香能感覺到他沒有和她開玩笑。
今天,她的確觸到了他的底線,還可能,已經在底線之外。
李春香的臉色剎時似白紙,正當她想出去時,起夜準備做早飯的管家聽見了動靜,猛就扭門進來。
“啊——”管家驚叫一聲,拔腿就衝過來扶丁烈,且惡狠狠地罵春香:“你這個毒婆子,就不該信你的話讓你看著丁總!”
李春香知道自己百口莫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