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不大,看似房屋都破破爛爛,但徐白早幾年就聽說,這個村裡住的人條件不算差,中等水平。好幾家人家裡甚至能拿出上千萬。
徐白父親的親舅媽,就是這個村裡富人中的一份子。
她還很小的時候,跟隨父親來過這兒一回,但當時年紀太小,對這裡的人和事早已不存在多少記憶了。
徐白進門後,被表叔領到舅奶奶的病床前瞧人。
受益已經穿在身上,是昨天半夜咽的氣。
徐白緊了下眉頭,但由於長期不熟聯絡,眼淚出不來。
可按照規矩,她是怎麼也得哭幾聲的。
瞧瞧捏了下大腿,好不容易溼了眼眶,說上幾句暖活人心的話,徐白就被叔叔帶到大院裡喝茶。
被風乾的燻豆加上芝麻和胡蘿蔔乾絲兒,小小一坨裝在一次性的塑膠杯裡,衝了熱水後到了徐白手裡。
親舅媽的兒子女兒和徐白寒暄了幾句,徐白喝口茶,淡聲勸他們節哀,順便把包著白紙的份子錢遞到了叔叔手上。
聊著聊著,遠處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刺進了徐白眼裡。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盧閱平和他年紀相仿的女朋友。
女孩挽著盧閱平的手越走越近,徐白的眼一提,心裡擔憂著該別是盧閱平也是姨表親家的什麼親戚。
這念頭剛一起,汗毛就根根倒豎。
表叔一瞅徐白眼神,往漸漸逼近的盧閱平一指:“徐白,你還記得他嗎?”
徐白一激靈:“什麼意思?”
叔叔喝口燻豆茶說:“你小時候你爸不是帶你來過這嗎?”話落叔叔比了個手勢:“那會兒你就這麼點高,在村裡住了小半個月,天天和我家鄰居的小男孩混一塊,成天跟進跟出的。怎麼?全忘了?”
徐白的小嘴一張,楞得半天講不出話。
印象中自己來這的時候還很小,估計也就七八歲吧。
對於當年的事,她自己是真一點印象都沒了。
咽口唾沫進喉嚨,徐白眼神往越來越近的盧閱平一瞥:“表叔說的不會就他吧。”
叔叔笑笑:“對啊。你看長得多帥。他媽昨天跟我說,兒子找女朋友了,今天要帶來給她瞧。他啊,早幾年沒遇對人,認識個不著家的姑娘,喜歡打麻將,人懶惰不說,品行也不是太好,生完孩子沒多久就帶著孩子跟別人跑了。不知道新女朋友人咋樣,希望這次能找個正經過日子的。”
後來的話徐白已經聽不見了。
她眼神鎖住這對男女,直到兩人跨進盧家門才收回。
盧閱平在進門前,回頭瞧了徐白一眼,勾起嘴唇朝她笑笑,彷彿早就知道她會出現在哈市這個不知名的小村莊。
徐白努力回憶,可最終小時候的盧閱平在徐白的記憶中一點痕跡都不復存在了。
午飯過後,徐白在大門口幫叔叔理菜。
舅奶奶在家裡放三天就會按照規矩火葬出殯,到時候村裡會搭起長長的篷頂,擺上幾十桌供前來弔喪的親朋好友吃酒席。
這邊的規矩是,誰家有紅白事,整個村裡人得空的都得來幫忙。
於是下午的時候,盧閱平帶著他女朋友從屋裡走出來,來到徐白的表叔這兒。
盧閱平的女孩看眼徐白,微笑點頭,嘴兒卻笨的很,就傻傻站在盧閱平的身邊。
盧閱平給徐白的表叔發了一隻煙,小聊一會兒,打發女友回屋裡照顧他老孃後就搬把椅子坐徐白身邊。
一隻大手伸進裝蒜的大桶裡,他拿出一顆時,嘶聲說:“一會兒晚飯去三哥家吃。”
徐白說:“不去。”
盧閱平剝開蒜,笑笑:“來了哈市,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