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邱盈盈離開，我蹲到床邊，把影片聲音調到最大，放到離他耳朵很近的地方，再次放了一遍。
“能聽見嗎？”我小聲問。
他的食指往下微微點了點。
“你說，我要不要報警？”
問完再看，食指左右幅度很小的擺動。
“那你的意思是，就照她說的做？”
食指又往下點。
好吧，算我輸。
我不曉得秦文浩到底跟林茜做了什麼驚天的交易，可是他現在這樣兒，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秦文浩不還得替林茜還房貸嗎？估計她也跑不了，等他好點兒之後再問吧！
這麼一想，心中釋然一些，趕緊把這段影片上傳到網盤裡儲存好。
接下來的時間就忙碌了許多，秦文浩身上的傷太多，隨時隨地都會有醫生來做檢查，最讓人不忍直視的，是給他的臉部換藥。
我以為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足夠強大，可當看到紗布被揭下，那張面目全非的臉時，還是忍不住渾身發抖。
邱盈盈淚線再次崩潰，她可憐兮兮地問我，秦總以後該怎麼辦，我無言以對，只能望著窗外發呆。
照顧他只是因為人性本善而已，我沒有想過其他。
隔了幾天後，人似乎又要清醒些，我不曉得他是天性樂觀還是怎麼的，雖然嘴巴不能說話，可是手指卻玩兒得賊溜，同意或不同意，都能準確表達，給他一支筆，還能勉強寫幾個醜得不像話的漢字來。
母上也挺關心他的，三天兩頭就打個電話過來問他情況怎麼樣，我開玩笑地反問她以前那些恩恩怨怨就這麼算了？母上嘆口氣回答說這些事在生死麵前都是個屁。
她還說，她去菜市場買菜的路上碰到羅景寒了，當時羅景寒還挺尷尬的，叫了聲“阿姨”之後，就沉默著站在原地不吭聲。
“哎，嵐兒，我還是覺得挺可惜的！以前這小夥子多水靈啊，現在看著挺頹廢的，哎……”
母上不斷地感嘆讓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雖然我和羅景寒已經成為過去式，但經歷過那一段美好，總還是不能完全無所謂。
“對了，你不是說秦文浩跟他還是親戚嗎？我就跟他說了秦文浩的事情，估計這兩天會過來看看吧……”
心猛地一沉，忘了提醒母上了。
秦文浩落成今天這個樣子，我不曉得他願不願意見其他人，所以也就沒通知羅家那邊，不過既然母上都已經多了句嘴，那也沒辦法了。
果然，在跟母上通完電話的下午，羅琳和羅景寒就趕到了醫院。
當時我正端著從導尿管裡放的半盆“液體”，剛從病房裡出來，迎面過來的，便是匆匆跑來的羅琳和羅景寒。
羅琳沒有剎腳，只是在與我擦肩而過的時候順手拍拍我的肩膀，然後急急忙忙跑進病房。
倒是羅景寒，在我面前停住腳，目光看似隨意地瞟了一眼我手裡的便盆。
“他……沒事了吧？”沉默半晌，他才輕輕問出這麼一句。
其實這話挺無厘頭的，人就在裡面呢，看一眼不就知道了，本來想用開玩笑的語氣取笑他，可看著他黯然的表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嗯！”我很慫地回應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