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博華下意識縮肩膀,眨眼睛,渾身發緊。
在空氣中沉靜了短短几秒過後,血腥味瀰漫四周。
那握住赫連旳槍口的手鮮血淋漓,伴隨著哆嗦的聲音:“赫先生,為了他不值得賠上一輩子,你如果出事了她們母子該怎麼辦。”
赫連旳僵硬的五官因為憤怒,咬牙切齒到肌肉在顫抖,在那麼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因為衝動差點就為顧博華賠上了一輩子。
顧博華沒想到赫連旳真的敢開槍,背後冒起一身冷汗,發出一聲大笑,“不愧是我顧博華的兒子,夠狠!”在赫連旳敢開槍那一刻,不用DNA鑑定他都謝謝赫連旳是他顧博華的兒子,除了他兒子還有誰那麼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下得了手。
“沒你狠,連自己的兄弟都能殺,我最後警告你一遍,你若敢傷我媽一根寒毛,我讓你屍骨無存!”他不能開槍是吧,好!
赫連旳把沾有鮮血的槍丟到地上,“都給我聽著,誰比顧博華先開槍並且擊穿他的腦袋,我給他一億!”
赫連旳話音落下,周圍的人全部拿起槍指著顧博華。
望著四周密密麻麻的槍,顧博華知道今日在劫難逃,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那些在背後暗算他的人他還沒報仇,那些背叛他的人他還沒除掉。
陳佩茹一直在留意顧博華的動靜,意識到顧博華抵在她腦門的槍口有挪動,陳佩茹抬腳狠狠對準顧博華的腳尖一踩。
“啊——”痛得顧博華一直在跳。
陳佩茹逃跑時,用手推了一下顧博華,失去重心的顧博華連連往後退。
衝過去的赫連旳及時攙扶住陳佩茹,“媽,你沒事吧。”望了眼旁邊站不住腳一直往後退的顧博華。
赫連旳鬆開陳佩茹的手快步衝向顧博華。
後腰撞到水泥護欄,人直接往後摔,半個身子越過天台,在翻下去那一刻,顧博華看到了下面小的跟螞蟻一樣的人。
在他不甘心絕望時,胳膊被人抓住。
顧博華抬頭看到抓住他胳膊的赫連旳,顧博華髮出一連串的冷笑聲,像是看不起赫連旳這個舉動,“你還不夠狠!”
“用不著你教訓我,你沒這個資格!”赫連旳用力提起顧博華時天台的水泥護欄支撐不住兩個人的重量,邊緣開始脫落,赫連旳半個身子隨著往下掉的水泥護欄下滑。
在生死關頭,赫連旳顧不得什麼,他只知道不能讓顧博華就這樣死,他心裡不平衡,憑什麼讓顧博華輕輕鬆鬆就死去?
那不停往下掉的水泥塊砸在顧博華手上,最後順著高樓掉到下面,低頭看下去時顧博華的手腳發軟。
“啊——”胳膊支撐不住,赫連旳疼的發出悶哼聲。
“你為什麼不鬆手?”顧博華望著不顧性命要救他的赫連旳。
“你當年那樣對我,如今就想這樣一死了之,休想,我告訴你顧博華,我會加倍還給你當年我所受過的屈辱!”
望著赫連旳快支撐不住跟著滑落的身體,顧博華的眼眶不知道為什麼莫名酸了,大概是想起了,赫連旳年幼時,有一次偷偷跑來給他祝壽,那會赫連旳就是躲在高牆上面,最後滑落摔在地上,記得那一次聽陳佩茹打電話,好像說赫連旳摔斷了腿。
“也許我曾經是那樣對過你,甚至是厭惡過你,但是在你出生時,我見到襁褓中的你,下意識就想到一個適合你的名字,顧延續。”
“顧博華,你別跟我使親情計,沒用,我告訴你,我叫赫連旳,一個沒人要的私生子,不是什麼顧延續,不管你怎麼編我都不會原諒你,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赫連旳感覺到自己的關節已經要脫臼了,但是不管怎麼扯就是扯不上來。
顧延城是他引以為傲的兒子,可沒想到卻不是他的孩子,其實他一早就有疑惑,那就是顧延城太優秀了,從小到大都優秀,而且骨子裡有一股叛逆,不管怎麼養父子之間還是會存在一些陌生,那種陌生感是無法跨越,一點也不像他,可是那個時候他根本沒想到顧延城會是貝拉揹著他和外面男人生的孩子。
就算養了那麼多年,可終究比不過血脈相連,顧博華掏出手機,顫抖的手指點開錄音軟體,“如果顧延城真的不是我的兒子,你無論如何都要把顧家的一切拿回來,堅決不能落入一個外人的手裡。”
“你怎麼能那樣對他!”即使恨顧延城,但是顧博華的變臉卻讓赫連旳替顧延城打抱不平,“他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父親,他為你為顧家所做的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裡,你怎麼能因為他不是你的兒子你就剝奪他的一切,你這樣對他不公平,不公平!”
“我辛辛苦苦打下的一切是留給我兒子的,不是留給一個外人的,你才是我顧博華的兒子,這一切都應該是屬於你的,你要好好守住這一切,如果你輸給了顧延城我看不起你,我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赫連旳的眼眶瞬間紅了,他一直希望,希望父親能說一句,你是我顧博華的兒子,如今終於聽到這句話了,為什麼他一點滿足一點幸福感都沒有,反而還那麼難過。
黑白交雜的頭髮,還有那眼角掩藏不住的皺紋像在告訴他,過了那麼多年,他一直在看不起的兒子才是他唯一的兒子,也許是生死無常,所以有些話有感而發,現在不說以後也許就沒機會了,出口就是傷感的話:“你從小到大做過的事情,我都記得,你是個鍥而不捨的人,是個有骨氣的人,是個夠狠的人,如果爸早些知道這一切,必定好好栽培你,你不會比顧延城差,只是缺乏一個機會。”
與其說記得,倒不如說赫連旳心狠手辣,可怕到讓他不得不記住赫連旳的所作所為,因為害怕他會傷害顧延城和自己所以他才杜絕赫連旳靠近顧延城,所以也厭惡這個自己無法掌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