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春卻很定心:“你眼熱什麼,一時福氣太盛,主子可是付出好沉重的代價了,慢慢來細水長流才好,榮貴人可不就如此?”
嵐琪這一覺睡得很舒服,夜裡慈寧宮又賞了御膳來,她拉著布常在一起吃,可布常在總是苦夏,哪裡像她這樣天越熱胃口越好,不過陪著說說笑笑,隔天因不必去慈寧宮,懶懶散散度過,倒把這些日子的疲倦掃得乾乾淨淨。
後天再去太皇太后跟前時,老人家都眯著眼笑,對蘇麻喇嬤嬤說:“這丫頭是一天一個樣兒了,今天瞧著更好看些。”
“臣妾就想好看些讓您瞧著高興,今天可殷勤打扮了。”她總是不吝嗇哄太皇太后高興的話,博得老人家樂呵半天,心裡就十分滿足,只是今天上午還好好的高興著,下午都盼著皇帝回宮時,前頭卻傳訊息來說,玄燁熱傷風病倒了,幾乎是抬著回宮的,太皇太后一時心情就沉重起來,皇帝的身體是朝廷國家的根本,絲毫動搖不得。
“你去伺候著吧,原有榮貴人在我放心,可她現在養著胎不好亂動,惠貴人那裡身上正是不自在的日子,沒有可心的人了。”太皇太后瞧見無人值得託付,昭妃那兒會料理六宮,卻不會伺候人,佟妃更指望不上,這些她心裡都清楚,唯有眼前這個知冷知熱最體貼,算著舊年的尷尬也該淡下,就更不在乎了,吩咐著,“這幾天就不必過來,幾時皇帝身體利索了,你也回去歇幾天再來我這裡。”
嵐琪本就記掛玄燁的身體,如今奉命來伺候,腳下更是走得很急,到乾清宮時已是滿頭大汗,卻在門前見到昭妃緩緩出來,聽說是太皇太后指派了烏雅氏來侍疾,心裡雖不樂意,面上還是很大方的,溫和地囑咐著:“自己身體也要當心。”便就走了。
李公公瞧見烏常在來了,忙笑著說:“您這邊請吧,皇上正惱呢,要催奴才拿摺子給他看,您快去勸勸,太醫說了至少靜養兩天,再不能耗費心思的。”
“太皇太后可不許皇上看摺子的,外頭的事有裕親王他們在,不怕耽誤,你們把摺子都收去別的屋子,這幾天只管給皇上養身體,真有什麼急事,就先送去慈寧宮。”嵐琪煞有其事地吩咐著眾人,李公公瞧見她這氣勢,卻是很安心地笑了。
嵐琪進來時,玄燁正歪在榻上皺眉頭,也不知道她會來,以為李公公拿摺子來了,帶著沉沉鼻音說:“濟南府昨天遞來的摺子,你先拿來給朕瞧。”
“太皇太后有旨,皇上這幾日不能碰朝政。”嵐琪立在儀門前說,玄燁聽見她的聲音,倏然睜開了眼睛,似乎很意外,雖不至於兩人很久不相見,可突然瞧見她,心裡說不出的歡喜,身上的不自在也鬆弛了好些。
見皇帝臉上沒有怒意,嵐琪心裡也鬆口氣,才笑著走進來說:“皇上可別惱臣妾,是太皇太后的旨意,這幾天皇上要吃什麼容易,要看摺子,臣妾就要先去慈寧宮問問再答覆您了。”
玄燁伸出手,嵐琪過來握住,在他身邊屈膝陪著,只聽他聲音沉沉地問:“皇祖母要你來了?”
“皇上不喜歡?”小常在如今也學得矯情,被玄燁輕輕拍了額頭,“朕頭疼的厲害,給朕揉一揉。”
那邊有小太監殷勤地搬來凳子,她起身去絞了冰涼的帕子給他蓋在額頭,然後坐在一旁輕輕揉著玄燁的腦袋,浸過涼水的手冰涼柔軟,手裡的力道又恰到好處,榻上的人眉間的痛苦漸漸鬆弛,才剛心煩意燥的人,很快就睡著了。
不過玄燁一來積勞,二來出門燥熱不免貪涼,這一次熱傷風來的兇猛,夜裡身上就燒得滾燙,嵐琪衣不解帶地伺候在身邊,整整兩天才退了燒,之後更不敢大意,每日醫藥不斷,太皇太后更一天派兩回人來叮囑孫兒不能為朝務費心,足足養了七八天才完完全全恢復,倒也是這一陣好養,又在年輕的時候,皇帝比從前更精神了。
不過這七八天的功夫,可把小常在累壞了,她幾乎沒離開過乾清宮,每日洗漱用膳歇息都在這裡,太皇太后讓李公公特地收拾了一處殿閣給她住著,眾人也不知道該不該羨慕,雖然侍疾十分辛苦,可連當年赫舍裡皇后都不曾有這樣的待遇。
好在羨慕的人還明白侍疾的辛勞,不至於嫉妒得恨上烏常在,她付出多少自己最明白,這天回殿閣裡洗漱後,因知道皇帝正睡著,心裡一時鬆了弦,累得不知不覺睡過去,頭幾天熬夜的辛苦一直積在身體裡,這一覺睡得黑甜舒暢,悠然醒轉瞧見外頭天色都暗了,驚坐起來慌忙趿了鞋子穿戴衣衫。
好半天收拾妥當了匆匆往玄燁這裡來,李公公正問要不要傳膳,只聽見皇帝說不餓,嵐琪進來問是不是沒胃口,又問想吃什麼,卻見玄燁看著她皺眉頭,但漂亮的眼睛裡又含著笑意,朝她伸手讓過去。
“怎麼了?”嵐琪才走近,皇帝突然伸手到她胸前,輕輕拉一拉衣裳,“釦子怎麼不扣好?”
嵐琪嚇得半死,慌慌張張地扣上釦子,又摸摸自己的頭髮,生怕還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可突然被玄燁拉過去,人家又把她剛扣好的扣子解開了,更笑意深濃地說,“還想你這幾天辛苦,又要瘦了,沒想到裡頭的小衣瞧著可還有些緊的,讓朕再瞧瞧?”
“皇上不要取笑臣妾。”嵐琪稍稍掙扎,卻是這一掙扎,更勾出玄燁心頭的念想,在她纖細的腰上輕輕撫過一把,“那一日是不是有人說,這幾天朕要吃什麼,很容易?”
“是,可是……”嵐琪的心砰砰亂跳,可容不得她再反抗什麼,已經被玄燁拉到榻上,剛才脖子下只是散開了幾顆盤扣,眨眼功夫就全散了。
“皇上,您身體還沒……”嵐琪剛要勸,就被玄燁重重吻住了,纏綿的吻好容易鬆開滑到脖子裡,玄燁卻笑悠悠說著,“朕可養好了,渾身都是勁頭,你不讓朕看摺子,朕可只能看你了。”
曾經日日相伴的兩個人,突然被拆開,雖然還能相見,卻不知多久沒再相親,好長日子沒碰過的小身體,竟有了如此新鮮的變化,這幾天嵐琪貼身照顧時,隔著衣衫也瞧得出她與從前的不同,之前病得身子沉重誰會想這些事,可這兩天精神越來越好,溫柔可愛的人時時晃在眼前,嬌嫩的手動不動撫摸自己的額頭,又伺候洗漱穿衣,玄燁可正年少氣盛呢。
夏日衣裳本就不多,嬌滴滴的小常在身上很快便毫不保留地露在皇帝眼前,前幾日玄燁發燒燒得通紅,今天輪到嵐琪羞得肌膚泛紅,她閉著眼睛幾乎不敢看玄燁,曾經的美好歷歷在目,好久沒再相親,彷彿一切重新開始,她不記得自己該做什麼了。
玄燁的手從嵐琪腰際滑下,絲綢般柔嫩的肌膚,一直滑到腰下豐盈之處握在掌心,早不是從前瘦小的身體,眼前的人完全長大了。可腦中卻突然出現那天嵐琪捱打的情景,一時氣躁,手裡倏地用勁捏了一把,嵐琪禁不住身子顫抖,睜開眼睛,漲紅著臉囁嚅:“皇上……”
“還會疼嗎?”玄燁輕輕撫摸嬌嫩之處,勾得嵐琪心裡發癢,可聽見皇帝問這一句,也回憶起當日慘痛,和那之後所承受的屈辱。
但這算什麼,她的玄燁心裡始終不偏不倚地裝著自己,挨一頓打換來皇室後宮短暫的太平,以後的路雖然依舊佈滿荊棘,可只要在他身邊,只要有他明白自己,什麼都值了。
“不會疼了。”嵐琪輕聲回答,衝玄燁燦爛地一笑,玄燁伏下身來愛憐地親吻她,曖昧地吐息著,“那朕一會兒也不會弄疼你。”
小人兒笑出聲,掙扎著要躲開,卻被身上的人更緊地束縛著,兩邊心裡的火都呼之欲出,熱烈相吻,旖旎愛撫,那日嵐琪答應皇帝要吃什麼容易,往後這句話,她可不敢再亂說了。
盛夏之夜,沁涼的寢殿內,闊別許久的纏綿,當香汗淋漓的小常在好容易緩過一口氣時,玄燁愛不釋手地吻了她說:“朕總是覺得,不曾和你分開。”
嵐琪心頭一顫,竟忍不住熱淚盈眶,她自己不也一直這樣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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