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現在才說開,他其實早就知道,只是在等著我坦白。”顧清歡道,“夫人,我們兩個,都心高氣傲……很難好好相處,不過也沒什麼,我已經習慣了。報仇的事情,我不會求他,我自己來。”
柳雲眠沒勸她什麼。
天氣漸漸炎熱,柳雲眠肚子也吹氣球一般鼓了起來。
她晚上開始睡不好。
睡不著的時候,她就給陸辭寫信。
陸辭現在帶領大軍氣勢如虹,已經收復了很多失地。
她前天剛收到萬神帶回來的信。
陸辭說,爭取再用兩個月結束,回來陪柳雲眠生產。
他這會兒,已經把戰線推得離柳雲眠很遠了。
柳雲眠相信,他能做到。
肚子裡的孩子也已經開始刷存在感,時不時踢她肚子,宣告著自己的存在。
柳雲眠把寫好的信燒了。
這封信不行,太怨婦了,全在抱怨和求安慰。
這會兒戰事如火如荼,不能讓他分神。
不知不覺,自己竟然變得這麼賢惠,柳雲眠苦笑著搖搖頭。
她一點兒都不想賢惠。
她想要陸辭陪著自己,但是難抵現實殘酷。
就像陸辭,曾經,並且現在也沒放棄招安,奈何人算不如天算,百般籌謀,最後依然要刀劍相對。
所有的勝利,都因為同室操戈,而蒙上了一層陰影。
陸辭在外人面前強勢而冷硬,但是他給柳雲眠的信裡,卻細寫了他心中的苦悶。
只有柳雲眠懂他,只有柳雲眠能安慰他。
柳雲眠說,盡人事,聽天命,沒有人比你做得更好。
身後名對陸辭來說,是難以擺脫的枷鎖。
柳雲眠說,百年之後,管他洪水滔天,自有我跟你生同衾,死同穴,你惦記著我還不行嗎?還去想著什麼身後名。
陸辭看著她的信就笑了,眼前彷彿浮現出她說這話時候的神氣。
是啊,有她還有什麼不夠的?
他已經盡力,然而現實如此,那就……戰吧。
他要儘快結束戰事,回來陪柳雲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