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尊……”聞太師閉上眼睛,好似有些難過。
這個時候歐陽灝軒才突然想起來,聞太師年輕的時候,其實跟歐陽尊的關係極為要好。
就好似現在自己跟譚正羽之間的關係一般,聞太師很欣賞歐陽尊的才華與性格,可是沒想到那人竟然病逝。
對於失去朋友的聞太師來說,歐陽尊更像是一個無法提及的傷口。
其實,歐陽灝軒對於當年的事也多有耳聞。
就像是歐陽尊去世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聞太師應該哭得昏死過去,那才是好朋友過世的表現。
可是當時的聞太師不僅一滴眼淚也沒落,反而是直接聽從了現在皇上的差遣。
那個時候,很多人都罵聞太師,只是後來皇上登基,這些風言風語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當年,小尊過世的時候,所有人都好像看笑話一樣等著看我哭得天昏地暗,隨後讓他們唏噓一番,滿足他們看上去的同情心,可是老夫答應過小尊,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笑著活下去,因為只有活著才有機會報仇。”
聞太師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幽幽的說道:“每個人都好似道德的審判人,你朋友死了,你就必須在眾人面前表現出傷感,否則你就根本不值得做他的朋友。”
“可是我的朋友都沒了,哪裡有心情顧及別人?”聞太師冷嗤一聲,隨後說道:“所有的難過,那也是關起門來自己才知道的,你們不過是想讓我在你們面前表現出來悲傷然後給你們機會感慨一番而已,憑什麼要求我把傷口扯開給你們看呢?”
其實,歐陽灝軒很理解聞太師為什麼會這麼說,也明白他真正的心情。
的確,沒有人知道聞太師在歐陽尊死後的多少個日子裡,念及自己這位好友便會潸然淚下。
就好像他的小汐兒,不管是阮家出事還是陳立出事,她都很快地站了起來,在外人面前也從來都不肯表現出難過傷心的一面,可是他知道,她一定在沒有人的時候偷偷流過淚,因為那些人都是她最親近的人。
但是那些看客,總是希望能有個理由去發洩自己心中的情緒。
他們不管你是不是已經難過到死了一般,他們只會看著你會不會表現出來。
朋友死了,你不哭,那你就不是真正的朋友,聞太師曾經就是揹負著這樣的罵名而努力地活著。
可是,人家憑什麼要把傷口一而再再而三的扯開,鮮血淋漓地放在你面前來證明自己真的很傷心呢?
是的,用最糙的話來說,無非就是,你誰啊?
聞太師說完,心情似乎舒展了很多,當下淡淡地說道:“阮青筠在小尊過世的時候就來找過我,跟我說她要完成小尊的遺願,她要成為女帝。”
“太師當時應該沒有當回事是嗎?”歐陽灝軒幾乎都能想象出來阮青筠認真而又堅決的模樣,的確,阮青筠有那個本事,也有那個毅力去做這件事。
“自然是沒有當回事的。”聞太師點點頭,有些無奈地說道:“在我眼裡,那個時候的阮青筠雖然聰明,可也不足夠擁有成為女帝的本事吧?”
“她現在來找太師,難道是讓太師效忠她?”歐陽灝軒有些遲疑地問道。
聞太師搖搖頭說道:“她來,並不是為了這個,而是說她會留下我的命,讓我看著聞家滅亡,因為這是我當初背叛小尊要付出的代價。”
“那聞太師你沒有告訴她真相嗎?”歐陽灝軒當然知道聞太師並沒有背叛歐陽尊,只是他答應了歐陽尊要好好活下去,那麼他就一定會好好活著,這也許就是兄弟之間的情意。
“我不想說。”聞太師搖搖頭,淡然地說道:“就算說了她也不能理解,也不會相信的,其實阮青筠現在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為了她的一己私利,只不過是拿著小尊做藉口罷了。”
“太師言之有理。”歐陽灝軒點點頭,有些無奈地說道:“本王也是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