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欣樸很是認真地打量了唐青悠一番。
鄒見鋒意識到壞了,怕是把唐青悠當“準侄媳婦”了,連忙給彼此介紹了身份。
鄒欣樸與唐青悠相視一笑,接下了鄒見鋒這一記提醒。
既然是上下級談話,也就沒什麼好關心的了,鄒欣樸又指揮著服務員上了些小食,放心離去。
唐青悠看著鄒欣樸的背影消失在通往後廚的拐角,調侃了句:“看來不用多久,你家人要開始逼婚了。”
“悠姐見笑了。”鄒見鋒抓了抓腦袋,“這是都市成年人必經的煩惱。”
唐青悠就著話題問他:“所以,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暫時如果還不回家接手武館,你得努力闖份事業,攢點老婆本吧?”
“我跟同學約好了,西藏自駕遊。這趟玩夠了,回來再說。”鄒見鋒一臉憨笑。
唐青悠眉毛一挑:“這樣啊!挺好的。放鬆一下心情,再從長計議。免得病急亂投機,做錯了決定就不好了。”
“還是悠姐懂我!”鄒見鋒拼命點頭,“我爸把我臭罵了一頓。叫我如果西藏回來,工作還沒著落,就乖乖滾回家去。”
“那你就上點心,一邊玩,一邊也為將來打算打算。”唐青悠說,“反正現在是資訊化時代,手機在手,想幹嘛都可以有。”
“再說吧……”鄒見鋒道,“悠姐我就不相信你可以一邊休息一邊想著怎麼工作怎麼折磨自己。”
“既然工作是折磨,你為什麼不回家去接手武館?”唐青悠反問。
“呃,”鄒見鋒大概是被問住了,想了想才回答:“大概,是為了夢想?”
“那你的夢想是什麼?”
“我的夢想……說真的,我還真的不知道。”鄒見鋒很認真地犯愁,“我就是覺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應該趁著年輕多在外面闖一闖。萬一以後要窩在武館裡每天重複一樣的動作,我跟徒弟們也才有點故事可以講嘛!”
唐青悠點了下頭:“其實不光是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是什麼。有時候想想,夢想就跟鬼一樣,聽說的人多,見到的人……其實,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是蠅營狗苟,為了生存疲於奔命,我都懷疑,這世上究竟有沒有人見過真正的夢想長什麼樣?”她內心的迷茫如出一轍
“所以悠姐,你現在放空自己在這個城市遊蕩,跟我放空自己去自駕遊,一個性質嘛!”鄒見鋒總結道。
唐青悠再次點頭:“事緩則圓。就像隔壁的那個縣主姑娘,當年如果稍微拖一拖,清朝就亡了,朝廷指婚什麼的就可以不當回事兒了。她跟心上人也就可以長相廝守了。他們私奔,奔哪兒不好,奔出國去,這下好了,命沒了。”
“他們當年除了私奔,已經沒有其它選擇。婚期都定了,六禮也過完了,再不走,花轎就來接人了。至於死在路上這事兒吧,實在是因為那位祖宗身體從小就不好。”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唐青悠問完,立刻反應了過來,“這宅子是你姑姑的產權?也就是說,縣主的心上人,是你家祖上什麼人?”
“那位病貓是我太伯公,所以後來他的幾個弟弟都吸取教訓去習武了。到了我爺爺那輩,更是拜在民國一位武術宗師門下,最後還接了一路拳法。抗日期間那位宗師帶著幾乎全部徒弟上了戰場,去的還是湖南前線,死傷殆盡,宗師自己也犧牲了,我爺爺命大活下來了。抗戰勝利後,同門倖存的幾個師兄弟各領了一張旗,各自開了武館傳授本門武術,所以,我們家那武館,算是天然門的一個分支。”
“那隔壁那家人呢?怎麼房子最後會成了法院?”
“隔壁那家,在抗日戰場上死了好幾個青壯,人丁凋零,後來還出了一個海歸博士,新中國成立的時候衝破重重阻撓回國,但是,死在牛棚裡了。”
“你們兩家這故事……”唐青悠腦子裡飛快地轉了起來,“可以讓影公子寫進《番客》系列裡啊!”
“影公子?番客?那是什麼?”
“影公子是我師姐。國內剛剛嶄露頭角的一個編劇。”唐青悠解釋道,“《番客》是她的一部作品,就是華僑的故事。”
“名叫影公子,還是女的?”鄒見鋒饒有趣味地笑了笑,“怎麼聽著像網路作家呢?名字倒是不錯,但三少三叔六嬸我都聽過,沒聽過影公子。”
“你還真說對了,她確實是作家出身,至於是不是網路作家這個我就不太懂其中的界定了。她轉行當編劇轉得早,江湖早就沒有她的傳說了。不過,她的作品你應該聽過。電影《致我腳踏車上的姑娘》就是她編的,還有同名也是她寫的。”
“那不是王舒的成名校園民謠直接拍的嗎?”鄒見鋒還是頗覺得費解,“改編力度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