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原本旅遊的時間是一個星期,但我提前回到了市裡。..
因為胭脂紅在第五天的時候給我發了個簡訊,說事情已經結束了,讓我過去談一談。
我相信胭脂紅沒必要在這方面騙我,因為拉上我給甄白書陪葬也不會得到任何好處。在我的請求下,陸芸芸讓船長將船開回了港口,而胭脂紅也說了會來接我。
當我下船之後,就看見胭脂紅正站在港口,身旁停著一輛老舊的別克威朗。她的表情上有著一絲傷感,那眼眸再也沒有了嫵媚的神色,是那般黯淡無光。
當我走近胭脂紅的時候,她彷彿還在想事情,被我突然的靠近給驚嚇到,有點慌張又無助地後退兩步。
等看到是我後,她並沒有表現出鬆一口氣的樣子,依然是那憂鬱的模樣,開啟了車門讓我上車。
我坐進車裡,胭脂紅也是一言不發地開著車不說話。氣氛是那般尷尬而又肅穆,直到我們的車開出了至少兩公里,胭脂紅才忽然開口了。她的聲音很輕,在這寂靜的車廂裡聽得也有點模糊。
只見她張了張嘴,呢喃道:“你說善惡有報麼?”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在腦海裡想了想,誠實地說道:“如果真有的話,那我應該早已經死在大馬路上了吧。”
“那怎麼會報到他的頭上……”胭脂紅不無傷感地說道,“老天爺是沒長眼睛的。”
我沒有接這句話,因為我對甄白書並沒有那麼地瞭解。
我們的車開出了市區,並且越來越往偏僻的郊區開去。等即將開出鄉鎮的時候,胭脂紅終於停了下來。此時我們的車位置在一個老舊的居民樓前。胭脂紅用一把有點生鏽的鑰匙開啟門,卻見裡邊燈光昏暗。還擺著一個木板。
而在木板上,有個人躺在上邊,但卻被白布給蓋住了。
我心裡沒來由感到了一絲恐懼,顫抖著伸出手,當抓住白布的一剎那,我怎麼都不敢掀起來。
我轉頭看向胭脂紅,想說的話彷彿被堵在了喉嚨口。此時胭脂紅彷彿沒了力氣坐在桌上,這個原本嫵媚風情的女人此時面無血色,嘴唇也是白得嚇人,呢喃道:“是他。”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掀開了白布。
依然是那張俊俏到連女人都會嫉妒的臉龐,死者臉上帶著一絲放鬆,原本讓整個市都聞風喪膽的甄白書,此時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木板上,再也沒了呼吸。
我看著甄白書完好的屍體,心裡也不是個滋味:“自殺?”
“燒炭自殺。”胭脂紅咬牙道。
“怎麼回事?”我問道。
“有個人垮臺了……”胭脂紅靠在牆壁上,她呢喃道,“是一個真正的富豪垮臺了,一個老頭子,家裡有數百億的資產。與我們市裡的這些暴發戶不一樣,數百億的股票與房產都由他自己操控。他患了急性腦中風,送進醫院裡沒救回來。當他死的第二天,無數仇家想方設法地告狀。以前那老頭子在撐得住場面,原本也準備這兩年將一切的汙點都洗掉。結果沒想到突然就死了,上面的人接到了大量舉報,下來檢查稅務和各種各樣的問題。最後查出那老頭的家族企業有逃稅與各個罪名,我只能說……逃稅是最弱的罪名,其餘還有十幾個大罪名。”
我吞了口唾沫,小聲道:“甄先生在這條船上,是麼?”
胭脂紅搖搖頭,她握緊拳頭,咬牙道:“是張愛秋,他在這條船上。現在白書死了,張愛秋還活得好好的。”
說到這的時候,胭脂紅忽然咬住了自己的拳頭,身體微微抽搐,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瞳孔死死地盯著甄白書的屍體。
我嘆了口氣,儘量溫和地跟胭脂紅說道:“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有段時間沒吃東西了?我去幫你買點吃的。”
她沒說話,就是一直靠在牆壁上無聲地流淚。我輕輕地走出門,想看看四周有沒有什麼能買食物的飯店,但啥都沒見到。我就去便利店裡買了點雞腿之類的食物,等路過酒水櫃的時候,我想了想。最後還是買了兩瓶老白乾。
等我回到屋子裡,胭脂紅就彷彿沒變過位置一樣,依然坐在地上看著甄白書。我將食物和酒放在她身邊,她瞥了一眼,卻是隻拿過老白乾,猛灌了一口。
我也開啟老白乾,與胭脂紅碰了一下。她的精神有點近乎於崩潰,又是開始猛灌,簡直喝了小半瓶進去才停止。
“怎麼他就會死呢……”胭脂紅咬著嘴唇,忽然哭得泣不成聲。
沒有人說得清究竟是多少年前,甄白書來到了這個城市。
當時他一窮二白,哪怕連街上的乞丐都比他要富裕點。當時的甄白書只能算個社會底層的螻蟻,每天除去工作之外,唯一會做的消遣就是去街頭的書攤稱斤買幾本書回來。
胭脂紅告訴我,當初甄白書是被一個富婆看上扶持的。但她也告訴我,一切都是甄白書當年稚嫩的計劃。
富婆原本只是個消費者,每天都與朋友們相約在店裡打牌,由於甄白書長得好看,便一直都讓他來點單。
當時甄白書就注意到,富婆每次打牌的時候,都喜歡與自己的閨蜜們在一起談電影。然而她與閨蜜們的喜好並不同,當閨蜜們談著播放了四年還沒大結局的中老年電視劇《意難忘》時,富婆有幾次想插上話,卻發現沒人喜歡自己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