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我的腦海裡已經想出了一千萬種趕緊逃脫的辦法。可我的腳就是不聽話,無論如何都跑動不起來。
此時空氣都彷彿凝固了,哪怕是鍾小石這個當親兒子的,也是一句話都不敢說,傻傻地站在原地看著三樓的窗戶。
終於,窗戶那邊出現了一個人影。那是個中年平頭男子,穿著和長相都很普通,卻給人一種特別凌厲的氣質。他低頭看了我們一眼,冰冷地說道:“上來。”
說罷,男人就直接回到了房裡。我吞了口唾沫,小聲說道:“那是你爸?”
“是……”鍾小石滿是苦惱地說道,“張哥,我們上去吧,保不準要被大罵一頓。”
我點點頭,有點擔憂地跟鍾小石一起朝樓上走去。
這三樓是個專屬書房,大得簡直可以跟圖書館相媲美。我剛上來就被這兒的磅礴大氣給吸引了,而鍾遠生正坐在窗戶旁邊的桌子上,不動聲色地看著一份檔案。張血琪就坐在他的身邊,此時張血琪正百般聊賴地玩著手機。看見我們上來,她只是很簡單地瞥了我一眼。
我吞了口唾沫,小聲說道:“叔叔你好,剛才是我把窗戶砸破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並不是故意的……”
鍾遠生此時拿起鋼筆寫著字,平淡地說道:“做錯了事就要承擔,自己把玻璃清理乾淨。”
我連忙說好,找來了掃把打掃玻璃碎片。鍾小石也是自告奮勇地跟我一起清理,全程鍾遠生都在寫字沒理我們。等我們做好衛生後,站在一旁也不敢說話。
因為我知道,站在我面前的這個男人不一般。
“打掃好了是麼……”鍾遠生點頭道,“先鞠躬道歉,我沒讓你們起來不要起來。”
我跟鍾遠生都是低下頭鞠躬,一句話也不敢講。真奇怪,我明明也見過不少大人物了,鍾遠生雖然說氣勢很凌厲,可他給了別人一種虛弱的感覺,應該是由於病痛的緣故。可就是在這樣的一個人面前,我根本就生不起反抗的念頭。
我倆一直低著頭鞠躬,久而久之腰都累了。我的肚子開始隱隱作痛,鍾小石應該是看出了我的情況,連忙跟鍾遠生說道:“爸,張哥他肚子上有傷,鞠躬太久恐怕會……”
“我知道,你上次回家的時候說過……”鍾遠生平淡道,“只是我都沒想到,你已經開始稱呼他為張哥了。但無論是什麼身份,只要做了事情,就需要為自己造成的後果承擔。”
我扯了扯鍾小石,讓他不用擔心我。
過了十幾分鍾,有個人忽然上來了,手上還捧著一塊玻璃。他將玻璃放在地上,還丟了兩幅手套上來,小聲跟鍾遠生說道:“鍾先生,我過來了。”
“嗯,你教他們將窗戶裝起來……”鍾遠生平淡地說道,“讓他倆自己做,你只要負責教導就行。”
這人點點頭,然後示意我們將手套戴上。我沒想到鍾遠生會給這樣的懲罰,但還是乖乖地按照師傅的話裝玻璃。這東西我可是從來沒弄過,搞得我有點手忙腳亂的,甚至還滿頭大汗。
弄了挺久之後,玻璃終於是裝上了。這時候鍾遠生才抬起頭,放下手中的筆,沉聲說道:“你們已經為自己的錯事付出了代價與努力,那我也不會再怪罪你們。行了,下去吧。”
我總算是鬆了口氣,連忙跟鍾小石往下走。正當我們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鍾遠生卻忽然再次開口了:“張祥是麼?小石頭第一次帶同學回來,等會兒一起吃飯。”
“好的,叔叔。”
我小聲說了一句,如獲大赦跟鍾小石一起下了樓。等來到二樓,鍾小石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汗,小聲說道:“惹怒了我爸可真是不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