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被一個人丟在寂靜荒涼的盤山公路上,孤單和黑夜這兩樣最原始的恐懼不斷的侵蝕著我的精神,人怕黑,是從一開始就被刻印在生命中的。
當然,我也不例外,冷風加上這些可怕的因素,使我的大腦有些混亂,按照導航,我只需要沿著盤山公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了,可我的內心開始恐慌,甚至開始萌生退意,但是,對家人笑容的渴望,使我強忍著堅持下來。
腦子開始胡思亂想,甚至還想起來賣火柴的小女孩那篇故事,小女孩劃亮了最後一根火柴,在火光中,她獲得了最終的幸福,那樣甜美滿足的死去,真是令人羨慕。
我帶來的大部分東西,全都跟著癲狂的司機和他的車,一同消失不見了,這事想起來心裡就無比的難過。可是我沒有回頭路了,我只能選擇繼續走下去,在這個陌生地方,回去幾乎代表了死亡。
也許我真的是被凍的腦筋錯亂了吧,還好腳步沒有跟著我的大腦一起錯亂,它們堅定的順著公路筆直的前行著。
這公路上可真靜啊,一輛經過的車都沒有,只能聽見冷風的呼嘯,以及沒有樹葉的枝條不斷碰撞摩擦的聲音。
越想越亂,身體也越來越冷了,這個地方畢竟不像市裡,高樓大廈多多少少能擋住一些風寒,可在這裡,唯一能擋住風的去路的,只有我的身體。
不知怎地,腦中開始浮現出一些怪談,都怪我平時沒事也比較喜歡看些獵奇的東西,這時候可好,不僅什麼忙都幫不上,反倒給我添亂。
我記得曾經看過幾個故事,是講在公路上有紅衣服或者白衣服女人攔車,而司機出於好心或者其他的目的,停車載了女人一程,然後發生的各種離奇恐怖的事情,當然,這類故事最後的結局都沒有善終的,不過我的處境恰恰相反,我可能就是那個在公路上攔車的人,雖然不是白衣或者紅衣女鬼,不過想想你在盤山公路開夜車,本來精神就高度緊張,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個人背對著你或者面對著你攔車,絕對會嚇得加油門跑掉的。
我一陣苦笑,我在這路上走了這麼半天了,也沒見一輛車經過,更別提這扯淡的攔車鬼故事了。看了看手機,已經是晚上九點四十五分了,距離簡訊中要求的時間,僅僅只剩下十五分鐘了,以我目前的腳程不遲到就算不錯了,話說我遲到的話,會發生什麼,我爸媽會被撕...
我連忙甩了甩頭,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們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沒事的。我不斷的安慰著自己,正當這時,身後兩束白光射來,將我的影子投在前方的地面上,竟然有車經過?
我喜出望外,如果能搭上車,那就可太好了,多一個人在身邊也沒那麼害怕,而且還能節約不少的時間,簡直一舉兩得嘛。
不過,我轉過身來,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從來都只有在夜路開車的司機遇到鬼的,為什麼沒有走夜路的行人,遇到鬼司機的呢?
這麼一想,頓感一股寒意刺入我的身體,這種想法不斷的延伸,我的大腦全部被這種想法給佔據,更奇怪的是,那輛車並沒有從我身邊開走,而是停在我的面前,兩排大燈明晃晃的照著我,晃得我眼睛有些睜不開,我伸手去阻擋,一種不祥的感覺冒了出來。
這個車上的司機...該不會是鬼吧...
一旦這種想法生出,便怎麼也收不回去了,我們一人一車互相僵持,誰都沒有動一步,好像都是在等待對方先有所行動。
司機是鬼的這種想法已經控制了我的大腦,不知道是哪條神經發布了指令,我腦海裡冒出一個字來“逃!”
身體不受控制的轉身狂奔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在害怕,我不敢走過去和車上的東西對話,我想,即使真的是人,我也不敢搭他的車,這荒郊野外的地方,這麼晚了就算不是鬼怪,也可能不是好人,也許是謀財害命的也說不定,我的家當都在揹包上,他搶完我的錢,也許會把我迷暈然後割掉我的器官去賣。
之前我說過,人就是這樣一種細思極恐越想越害怕的生物,我越是不想去想,就想的全是恐怖的事情,恐懼感越來越強烈,我狂奔起來,一邊跑一邊叫喊,就彷彿真的有鬼在追我一樣。
更加詭異的是,那輛車跟了上來,而且還一直跟我保持著相同的距離,就像是一條獵狗在消耗獵物的體力一樣,等待獵物體力耗盡,便撲上去大快朵頤,明晃晃的車燈照向我驚恐的身體,投射在地面上的我的影子,開始變得越來越扭曲,就像是怪物一般尾隨著我,怎麼甩也甩不掉。
我現在十分的確定,身後開車追我的絕非善類,它就像玩弄耗子的貓一樣,玩弄我於股掌中,在這荒郊野外,一個無親無故的人失蹤也不會有人去費力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