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磨蹭個啥?就這麼簡單一個事情你給我囉嗦了大半天?”高支書大聲的朝著梁老九吆喝著:“這就是能力問題。”
“你有能力你去啊?自己給扒下的豁子,讓我去給你擦屁股?”梁老九也一反常態,直接怒氣衝著高支書回敬說:“咋弄?咱到梁鄉長那裡評評理?我把你當作親兄弟對待,你卻在我面前犯渾,你這不是逼著讓我和你決裂?”
“哎——不要衝動嗎?”高支書立馬緩和了態度,滿臉堆笑,說:“有話好好說——從長計議也不是不可以嘛!就聽你的,你辦事我放心。”
其實,他們誰都知道大槐樹村的人不好糊弄,輕者把你罵走,重者捱揍。現在高支書想把梁老九當槍使,梁老九心裡明如鏡,奸猾的他咋能上這個當,所以對高支書的手段懷恨在心,梁老九不管見誰說起話來,語氣和藹可親,都當親人了,可是背後的孬點子也都多半出自他的歪腦筋上,預謀出計策可以;今天高支書這一動作是梁老九耿耿於懷,趁著去大槐樹村開會之際,開始煽動村民,把高支書的原話給滿倉一五一十的講了個明白。
“這大槐樹村民小組長非你莫屬,誰不知道?”梁老九用手推一下正在低著頭沉思的滿倉說:“他這就是胡鬧,容不得別人和他有爭執,這是故意在挑事。”
“那你說咋辦?”滿倉頭也沒抬,眼睛盯著地上,問梁老九:“這事不能就此罷休,還有啥辦法?”
“那就是你們大槐樹村人的事了,至於咋辦你們拿主意,我可啥也沒說。”梁老九故意繞圈子說:“這件事就此罷休,我看也不是你們村的做派,如果這樣慫囊下去,他高支書恐怕仍然要蹬鼻子上臉。”
滿倉和梁老九的關係好,這誰都知道,有啥事他倆能說到一起,也經常是不謀而合,在梁老九的暗示下,滿倉心裡也暗自盤算,要不就和他高支書較量較量,搬掉他村支書職務的想法也漸漸的在滿倉的腦海勾勒著計劃,損害俺大槐樹村的利益?明擺著是往釘子上碰,不讓你碰個頭破血流才怪。
晚上,滿倉就提上酒買點點心,就去找梁老九合計,倆人說著喝著能談到深更半夜,就這樣倆人商議了大約有一週的時間,總算是敲定下來,大致意思是準備到鄉政府找到書記彙報情況,這個彙報的人選是梁老九,因為滿倉官職太小夠不上說話,雖然能說上也沒啥殺傷力,書記不會聽他,趁著酒勁梁老九攬下了這個冒險的活。
早上起床,梁老九看著已經堆成大堆的空酒瓶,頓時犯難起來,盤腳坐在床上望著那堆酒瓶,殫心積慮的樣子,如果告不倒高支書,再被他狗急跳牆反過來咬自己一口就慘了,不過他高支書也為人不地道,拿自己當槍使,太欺負人,想到這裡梁老九就橫下心,準備去趟這渾水。
“我不是批評你們龍灣村的領導班子,咋就不會好好搞好團結呢?”梁鄉長很氣憤的拍著桌子訓斥著梁老九,說:“就你們村的事情多,這個說那個不好,那個說這個有毛病,材料呢?事實證據呢?既然你要告他告支書,把材料整理出來……。”
梁老九被梁鄉長給唬得灰頭灰臉,像做賊一樣,夾著尾巴回家了,躺在床上生悶氣。
晚上,梁老九來找滿倉,把這事給完好無缺的端了出來。
“寫材料毛毛可以寫,就是毛毛太忙,”滿倉激動的急忙從凳子上站起來,而又頹唐的坐了下來,說:“要不咱倆去找毛毛,看看他那裡有啥主見,人多智謀廣啊!”
“你是不知道,總感覺毛毛對我有成見,”梁老九揉著下巴,思慮著,說:“說起來話長,還是因為毛毛小時候,他家的救濟糧的事情。”
一提到這裡,滿倉的臉色開始陰沉下來,自己也有份,說:“怨誰?當時確實家家戶戶餓的慌,大人們還好說,看著娃們餓的嗷嗷叫,誰不心慌?”
“不過,當時他高支書一家就扛了一大半,咱倆才分多少?”梁老九擺了一下頭,說:“這都是他高支書出的鬼主意,因為這件事俺倆還叮噹了一陣嘴,後來高支書找你嫂子,才把糧食提回去,我還沒說她兩句,她哭著喊著和我鬧離婚,沒辦法我才提著你那份糧食找你了,過了很長時間我才給你說事情。”
其實,不說這糧食的來由,滿倉心裡也清楚,為了大局滿倉還是沉默不語了。
“嗨……不說吧……”滿倉埋下頭,一聲不吭了。
“這事說起來就是虧良心,要不劉聚也不會早早的死去。”梁老九看一眼滿倉,把臉邁一邊,說:“娘那個腳,每想起這件事我心裡就堵得慌。”
“不用想那麼多,都已經過去了,再說這件事爛在肚子裡都不能再提起,”滿倉猛抬起頭,安慰著梁老九說:“毛毛也不知道,這事也只是咱倆在這裡說說,毛毛真要是提起這事,就推給他高支書不就得了?”
“毛毛提起?這輩子毛毛都不會再提起了,毛毛的格局大了去,”梁老九心存疑慮的說:“就怕不提起,提起咱也有個認罪的機會。”
“這事你和毛毛說,讓他寫,你掌握的證據多,”滿倉看一眼梁老九,接著說:“如果下邊需要認證的話,我出面去做他們的思想工作,彙報材料這事必須要弄紮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