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亭臺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石窠村中心小學。
舊倉庫改建的教室,絲毫不減孩子們學習的熱情,一到早上開始上課,早讀的時候,這一座看上破敗,有些七八十年代舊電影灰白畫面的舊倉庫,傳來了朗朗讀書聲。
這些學生們可不會字正腔圓地讀,而是搖頭晃腦地唱讀,像唱兒歌一樣。
別小瞧這種唱讀方式,那可是魔音,即使過了二三十年,都不會忘記。
哪怕這些學生並不認識多少字,都是“白口句”唱讀。
白口句,也就是老師教他們怎麼讀,他們就怎麼讀,很多字都不認識的。
在這樣一個時代,讀學前班,也不會有多少識字的。
即使有的學生能夠歪歪扭扭地寫自己的名字,那都是大象跳舞,歪七扭八的。
越是這樣一片空白,越是能夠勾勒出一幅畫卷。
秦琳踱步在講臺上,不時從桌椅旁的過道里穿過,盯著這幫小鬼頭,特別是那些不專心開小差的,她都會走過去,輕輕敲了敲桌子,報以一個友善的笑容。
純真年代,這些學生會靦腆而羞澀地憨然笑了笑,趕緊集中注意力。
在他們心目中,老師是至高無上的,是不能不聽話的。
巡邏了早讀,秦琳回到教師辦公室,端坐在辦公桌旁的教導主任田良,瞥了一眼秦琳,就這麼瞅了一眼,心裡暗自嘀咕一聲:“狐狸精,騷裡騷氣,有一點老師風範麼?還好意思和我這樣堂堂的教導主任競選下一屆校長,簡直痴心妄想!”
的確,秦琳穿著打扮極為講究,況且,以秦琳的家境來說,在石窠村可不算差。
她是村長秦振華的閨女,這秦振華膝下兩女一男,幸好秦琳出生得稍微早一些,否則,像她家三個兄弟姐妹,那可是計劃生育裡“超生的產物。”
她是次女,還有一個姐姐秦嵐,一個弟弟秦康。
這個年代,雖然當村長沒有多少油水可以撈,但是居家倒也算是殷實,而且秦振華兢兢業業,算是一位盡職盡責的老村長。
他已經擔任了很多屆村長,儘管每一次民意選舉,但在石窠村這麼一個貧窮落後的地方,選舉也不過是走過場,流於形式。
秦振華這名字,可很有時代感,那些紅色的年代,不是建國,就是振華。
秦琳讀書用功,算是給村長秦振華長臉,讀完書,毅然決然,選擇回到了石窠村,擔任小學語文老師。
憑著出色的工作表現,得到校長楊建國的賞識,多次大會上表示,若是秦琳能成為下一任校長,將會帶領石窠村中心小學走向新的輝煌。
校長楊建國年逾五十開外,已經接近退休年齡,他在石窠村也是一號名人,寫得一手漂亮的書法。
通常,石窠村裡的紅白喜事,都是楊建國的用武之地,他專門負責書寫那些禮單簿、書寫一些文書。
尤其有人去世,需要寫很多文字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