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的燙傷最終判定為二級燙傷,一條小胳膊起的全是小水泡,只要隨意看一眼,心就糾在一起,更讓我擔心的是,醫生剛剛過來給樂樂量了體溫,居然燒到了38。5,這種情況下,必然是要辦住院手續的。
周衡義轉了一圈回來之後,正巧聽到醫生的話,便囑咐我照顧樂樂,而後轉身去辦手續了,樂樂看到身旁的撥浪鼓,好似忘了疼痛似的,笑著說:“媽媽……玩。”
我聽到這句話之後心口軟軟的,拿著撥浪鼓帶著他玩,這會兒病房裡進來了一對小夫妻,懷裡抱著個女兒,看樣子也是從急診部剛剛過來的,女孩抱著爸爸一直哭,爸爸則溫聲細語的哄著他,媽媽從一旁的包裡拿出了一袋小零食,遞給女兒,孩子這才止住了哭。
一家三口,場面真是溫馨。
我強迫自己將眼神收回來,沒一會,病房裡又進來了一對小夫妻,直接朝裡裡面的病床走了過去,我聽到了孩子叫了聲爺爺奶奶。
我心底忽然覺得歉疚,豐衣足食又怎樣?老有所依,小有所愛,或許才是一個和和美美的家庭,但是實際上,這種小小的心願,我都給不了樂樂。
原本這也沒什麼,然而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人喊了我的名字,我抬頭看過去,喊我名字的,竟然張嬸。
隔壁病房上躺著的小姑娘,居然是張嬸的孫女。
張嬸見我應了一聲,就知道是沒有認錯人,而後走了過來,看了樂樂兩眼,說:“小潔,這是你的孩子?”
我這才想到,我是一個未婚媽媽。
“小潔,你是什麼時候結婚的啊,喝喜酒的時候怎麼也不通知我們一聲,瞧著小傢伙長得多機靈,叫什麼?”
“樂樂。”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說了兩個字。
“小樂樂,我是張奶奶,”張嬸看著樂樂手上的燙傷,說:“呀,這是燙著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應聲,結果張嬸卻說:“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兒,我的侄女婿沒在嗎?”
這個問題是我的硬傷,雖說已是二十一世紀,但是在這群老人家的眼中,未婚媽媽還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思來想去,我只能保持沉默。
張嬸大約嗅出一點什麼來了,而後開口說:“小潔啊,孩子病了怎麼能一個人呢,打電話讓孩子他爸過來吧。”
樂樂並不知道張嬸在說什麼,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面前的老人家,緊抿著雙唇。
多可笑,明明是有爸爸的孩子,現在卻因為一些原因說都不能說出口。
這會兒病房門又開了,周衡義拿著辦好的住院手續走了過來,看了我面前的張嬸,又看看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探究。
張嬸看著周衡義,又看看我,笑著說:“哎呀,看樣子我是誤會了。小潔,這位就是我的侄女婿吧?”
此話一出,周衡義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驚訝,而後他對著張嬸微微的點了點頭,就算是問了好。
張嬸識趣的回到了自己家孫女的病床旁,安撫了幾句之後,便和老伴一起離開了,護士給樂樂配了三瓶點滴,第二瓶結束時,已經快到午夜,好在小傢伙的燒已經退去,只是傷口上的小泡泡破了一些。
樂樂疼的露出了他那八顆小牙齒,周衡義則拿著手套玩偶一直逗他,我給小白髮了資訊之後就勸他回去,結果周衡義跟沒聽到一樣,繼續呆在這裡。
樂樂玩累了就睡著了,眼看著時間就到午夜,我瞥了一眼對面的周衡義,說:“周總,要不你先回去吧。”
周衡義瞥了我一眼,說:“袁小姐,恕我冒昧,您是……”
我想著張嬸的那一番話,尷尬的說:“我還沒有結婚。”
“難怪。”
“怎麼?”
“買菜一個人,孩子病了也是一個人,我就好奇來著,現在明白了。”周衡義壓低聲音,似乎怕臨床聽見似的,說:“你真是女中豪傑。”
“女中豪傑”這種定義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就好奇的問:“周總真是過獎了,要知道,我這種情況,跟豪傑是搭不上邊的。”
“非也,”周衡義看著我,說:“你未婚,卻有勇氣生下孩子,足以見得你對孩子對前任都是有感情的,而且,一個女人撫養一個孩子需要多少努力一般人是沒法體會的,所以,豪傑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