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筱筱悶悶地笑,臉頰紅了紅,嘟噥著:“又不是要分開多久,等你傷好了不也得回去。”
儘管她說不用,可賀御君還是放心不下,再三叮囑,直到她答應等他過去,男人才收了線。
轉身,刑戰雲就在身後,賀御君瞥他一眼,“老邢,都安排好了?”
刑戰雲點頭,“安排好了。”
“嗯。”
知道他估計是想把這邊事情辦妥後再趕去機場送送小嫂子,刑戰雲也很配合,“你跟姐姐說一聲,我們就出院吧。”
賀御君應道,推開病房門進去。
病床上,賀御玲已經換好了便裝,整理妥當。連日來的靜養,她氣色看起來好了不少,一身淡紫色的長裙襯托著她病中白皙的膚色,端莊優雅,儀態萬千,看起來哪有人到中年的滄桑和頹色。
也難怪,申屠梟那樣的惡魔都為之傾心。
看著姐姐坐在床邊眸底掩藏的神色,賀御君又想起早上那番談話。
清晨,賀御玲醒來,見弟弟在病房裡守夜,自然是心疼不已。賀御君接著她的話就問,昨晚闖進病房的那人是誰,她是不是認識。
賀御玲微微一怔,隨即笑了,說她怎麼可能認識那種翻牆入戶的歹人。
既然她不肯承認,賀御君也沒再多問,可是心裡琢磨出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申屠梟在外人眼裡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是販賣du品走私軍火的恐怖人物,是國際上通緝已久的大壞蛋——可他在姐姐名下,能對姐姐言聽計從,百般寵愛,能為了討她歡心不惜辛勞地移植玉蘭,種滿山野——這樣浪漫唯美的舉動,任哪個女人能抵抗得住。
或許,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姐姐對那個殺人惡魔劊子手,也動了真情。
所以,她才故意掩飾申屠梟已經潛入境內的事實。
出身軍政世家,爺爺位極將軍,父母均為國捐軀,被封為“烈士英雄”——這樣根正苗紅的家族背景,賀御君不願去想姐姐最後竟愛上了一個叛國反人道的頭號通緝犯。
他想跟姐姐好好談一談,可言辭笨拙並不深諳女人心思的古板大男人,幾番措辭又無法開口。
正邪不兩立,就算姐姐對那個殺人如麻的通緝犯另有傾慕之心,他也不能為了親人而忘記自己肩負的責任和重擔。
所以這一次,他不得不利用自己的親姐姐做誘餌,設下天羅地網,抓捕申屠梟。
短短几秒鐘,賀御君心頭五味陳雜。
賀御玲坐在床邊望著弟弟有點走神的樣子,以為他是記掛著那個小丫頭,笑著說:“御君,出院你給我安排輛車,告訴我地址在哪裡就好了,哪兒需要你親自去送?筱筱要走,你趕緊回去送送她才是,不然那丫頭肯定心裡不舒服。”
賀御玲一凜劍眉,英俊深刻的五官重新振作起來,長腿大步地邁進房中,“不了,章國智現在狗急跳牆,萬一派人在路上劫持你怎麼辦?我必須親自把你送回去。”
姐姐的住處,賀御君跟老爺子商量過,將軍區大院的一棟老宅子重新收拾了下。姐姐住在那裡,一來安全有保障,畢竟外面的人不能隨意進出;再者,那是他跟姐姐小時候生活的地方,總歸算是熟悉吧,姐姐也能住的舒心一點。只是,這件事他還瞞著姐姐,想給她一個驚喜。
賀御玲還要再勸,賀御君已經給小護士遞了眼色,小護士攙扶著她起身坐到輪椅上。
一路上,賀老爺子的警衛員負責開車,刑戰雲坐在副駕,賀御君陪同著姐姐坐在後座。
從車子啟動上路開始,刑戰雲就一直緊密關注著後視鏡,檢視有沒有車輛跟蹤。
到了一條交通繁忙的主幹道上,刑戰雲也終於從後視鏡裡發現了可疑車輛,隨即不著痕跡地跟駕駛員傳遞了訊號,駕駛員接到訊息,方向盤一拐,車子上了另一條路。
賀御君見姐姐靠在後座閉目養神,也不知有沒有睡著,拿出手機發了條資訊出去。
越野車悄然加速,後方跟蹤的車輛始終保持著百米左右的距離緊咬不放,眼看著車子即將進入他們事先安排好的埋伏路段,卻見那輛車突然打了轉向,從一個岔路口撤離了。
刑戰雲驀地皺眉,暗地裡給賀御君打了個手勢,後座的男人也是一驚,劍眉縮了下。
一路很平順,他們沒遇到任何障礙和危險,車子穩穩地駛進了軍區機關大院。
賀御玲小寐醒來,看著似曾相識的街景佈置,遠處的籃球場,屋前的小花園,驚喜地推門下車,“御君,原來你給我找的住處是這裡!”
賀御君也推門下車,眸光深深地看了刑戰雲一眼,後者沉著臉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嗯,想著這裡畢竟還有你熟悉的人或事,住著也舒心點。房子有點老,但裡面的傢俱佈置都是新換的,爺爺時常也會回來跟老戰友們相聚,你就當陪爺爺了。”賀御君面上不動聲色,淺淺笑著回應姐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