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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洋洋灑灑浸沒著此方大地,水池邊上是一個兩層樓高的遞進式噴泉,噴灑出的水霧裡,跨越著兩道交錯的彩虹。
林靜好一手還扒拉著鞋跟,和席慕蓉對視一眼後,整個人如雕像一般頓住。
席慕蓉快速掃了她一眼,一下就看到放在旁邊,血跡斑斑的襪子。
院長和席慕蓉走在一起,他當然也看到了。
就在席慕蓉皺眉的空檔,林靜好馬上反應過來,站起身問好:“院長,副院長好。”
點頭致意,院長瞄了席慕蓉一眼,而後開口問林靜好:“集訓強度這麼大嗎?”
知道院長是看到了她沒來得及收的襪子,林靜好搖了搖頭:“並不會,我只是被罰跑了。”
“罰跑?”
院長似乎有些聽得來勁了,因為接收了這麼多屆學生,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學生被罰跑的。
皇家舞蹈學院的集訓和一般的軍訓不一樣,除了一定量的體能訓練外,更多的是關於平衡感,柔韌度之類和舞蹈相關的專案測驗,以區分學生質量的優劣。
像這種把腳底都磨破了的懲罰性專案,理論上來說是杜絕的,因為腳是舞者最重要的部位。
一五一十地將自己早上的遭遇說出來,院長聽得皺眉。
他重複地問了一遍林靜好,生怕是自己聽錯了:“你是說,有老師通知你今天休息,所以才耽誤了你的出操?”
“沒錯。”
篤定地點頭,林靜好以為院長這麼問是要嚴肅地處理這個明顯聽起來就是故意陷害學員的行為,然而院長卻突然斂了斂容,收起了臉上那種溫和的笑容。
“通知欄裡面有每一天的具體安排,前一天晚上就會張貼出來,以後這種事情,自己多確認不能太依賴別人。”
“……哦,我知道了。”
送走兩人,林靜好一顆心就像是正燃燒著熱焰卻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她突然意識到,在這所金絮其外的學院中,正義似乎並不怎麼受歡迎。
“慕容啊,這屆真是不像話,還沒開始就掐起來了。”
和席慕蓉並排走在光影交錯的長廊裡,院長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席慕蓉倒是淡定,她瞥了院長一眼,平靜說道:“這本來就是他們必須接受的歷練,如果學校中的這種小手段都忍受不了,往後也很難有出息。”
“你說的是沒錯,但你看剛才那小姑娘,腳底估計都糊了,我們是訓練舞者,不是訓練戰士。”
“舞者,不就是戰士嗎?”
涼涼一句話,院長被堵得啞口無言。
他轉頭看著席慕蓉,她這句話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
席慕蓉能有今天的地位,毫不誇張地說,是從人堆裡浴血奮戰拼出來的。
她自身對舞蹈的執著以及對自己的苛求也是到了一種令人髮指的程度,所以她說出這種話,無可厚非。
舞者,可不就是孤高的戰士嗎?
回宿舍,剛走過彎道,林靜好就看到她的宿舍門前站著一個人。
“俞老師?”
聽到林靜好叫她,俞傾回頭,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注意到俞傾手裡提著一袋東西,林靜好沒有問,直接開啟房門。
“說好要給你的早餐想辦法的,但是那個訓導員老師太不通情達理了,你身體還好吧?”
進門後,將手上的那袋子東西放在鞋櫃上,俞傾將外套脫下來放到一邊的椅子上。
林靜好倒了兩杯水,轉身遞給俞傾一杯,聳了聳肩:“還行吧,也就多跑了幾圈操場,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