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繞過沙發坐到她旁邊,她又抓住我的手拍了拍:“柯安,答應媽吧?要是你覺得不方便說,找個時間把她約出來,媽和她談?”
我猶豫著想告訴陳亦梅是雷希把許安芷接走的,可轉念一想張落還在雷希身邊兒,我就算說了出來,她也一定不會相信我,“媽,二姐回來都告訴你那天酒吧的場景了吧?她當時為什麼不直接去找許安芷?”
“哎...媽要和小許私了這事兒,張落一直是反對的。”陳亦梅鬆開躺靠在沙發上,自言自語道:“還是不願意相信我的對嗎?也是,劉媽把你們倆害成了這樣子...”
“什麼?”我驚訝的問,“劉媽害我們倆?”
“媽也是前些日子收拾劉媽的房間才知道的,不管以前是怎樣,總之那段時間媽也知道是真的委屈了你。”陳亦梅真切的表情絲毫看不出來有半點虛情假意,我想她應該是認定了某件事,而迫切的需要找到許安芷撤訴,不得已告訴我她知道的真相。
雖然我已經知道了是歐陽蘭蘭找到劉媽做的這事兒,但我還得要配合著驚訝的抓住陳亦梅的手,“你說什麼?我的孩子...是劉媽害死的?”
“劉素雲有個女兒我也知道,但她一直告訴我是走丟了,這麼些年我沒想過素雲會為了她女兒嫁給南南做這些事情。”陳亦梅起身從冰箱裡拿出兩瓶山泉水,遞給我一瓶自己擰開了蓋子:“要我早知道,媽也不會讓南南和小藝...哎,不提也罷,總之媽真是覺得那段時間是委屈你們倆了。”
對於她這番說辭,我定是不相信的,我更願意選擇歐陽蘭蘭最後說的那些。陳亦梅能堅持這樣認為,一定是張落回來在她這兒下了什麼蠱。為了套出她知道的情況,我繼續附和著說:“媽,那你的意思是,許安芷早產和我流產,都是劉媽做的?”
“是...不過她已經死了,死者為大,我也不想再去怪罪。”陳亦梅話繞來繞去,又說回到了要許安芷撤訴的事情上:“所以柯安,你看在媽這麼誠懇給你道歉的份上,就答應媽吧?真的,媽好累...”
“你也知道,南南他爸平時也不理事,家裡集團上上下下都是媽在打點。前段時間北京公司的經理人打來電話,工廠那邊老出問題,加之小許不停的找媒體,導致公司的業務量已經急劇下降,媽要是再不去盯著,興許北京公司就保不住了。而你們這樣鬧下去不就是為了錢嗎?要是張家真到了破產的那一天,你想想,毛毛和多多的生活條件要降低多少?你們真就忍心看著自己的親生孩子,跟著你們過現在這樣的苦日子?”
我不知道是不是性格要強的女人都會有些偏執,不管我怎麼解釋,陳亦梅就認定了是我和許安芷聯合起來對付她。我再次無言以對,低下頭沉默著。
陳亦梅還在絮絮叨叨的說,大概都是一些動情的話。聽起來很是煽情,覺得一個女人失去了孩子,老公也不關心家裡的事物,確實非常不容易。可是細細想來她還是自私,自私的不把孩子交出來,自私的擔心許安芷再這樣鬧下去影響cc集團的聲譽。
白禾禾在門外等了有些時間了,見我半天還不出去,便主動來敲了門,在外面細聲細氣的說:“柯安,小單來電話了,他找你有事兒。”
“那...要不你回吧,約到小許給媽來電話?”聽到白禾禾說石小單在外面,陳亦梅的臉色稍有些變化,“還有柯安,這是咱家的事情,媽覺得還是儘量別讓別人知道,你說呢?”
我自然明白陳亦梅的意思,她之前答應過石小單不再為難我,興許是擔心我回頭再告訴他什麼。他們兩家結怨這麼長時間,而石小藝瘋掉的原因又和張家脫不了關係,想必陳亦梅還是有些怵石家的。
我點點頭,“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不過媽,我還得再說一遍,許安芷起訴這事兒和我沒關係,不過如果有機會再見到她,我會把您的意思告訴她。”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張家,上了白禾禾的車,我長長的舒了口氣,搖了搖有些暈沉沉的頭:“你把誰都當仝躍天他媽了啊?”
“這些有錢人的媽可都不好伺候,還是少得罪為妙。”白禾禾努努嘴,“怎麼樣?她沒為難你吧?”
我當聊閒話似的和白禾禾說起剛才的情形,“你說她怎麼老這樣想啊?不管我怎麼解釋都不聽,真不知道張落和她說了什麼。”
“張落一定要把事情都和你牽扯上關係唄,雷希幹嘛讓你和張家打官司?還不是想要把所有的罪名都往你身上攬,她在後面坐享其成啊?你到現在還沒瞧出來?”白禾禾開啟車載音樂,一首蔡琴的老歌《恰似你的溫柔》。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就像一張破碎的臉,難以開口道再見,就讓一切走遠...
低沉的嗓音婉轉的音樂,讓我想起葉一丁揮刀砍向張南的那天,全身哆嗦了下,“禾禾,你說葉一丁殺了張南,會不會也是雷希在中間動了什麼手腳?”
“怎麼說?”
“我記得有兩次葉一丁都告訴我說他被人綁架,可我知道應該不會是張南,結婚這麼多年我還算了解,他不管在外面惹事也好找女人也罷,都算是敢做敢擔的人。”
白禾禾聳聳肩,“那肯定就是咯...不過估計他們也沒想到張南會死,只是想讓葉一丁保護你,偽裝出你出軌的樣子。”
“我靜靜。”我把車椅放到最低,讓全身鬆懈的平躺了下去,閉上眼睛回想著葉一丁被綁的經歷,是很蹊蹺。
每次他被綁前後總是多少會和雷希牽扯上關係,如果按照白禾禾的推測也不難理解,因為葉一丁屢次被綁,他把對我的愧疚轉變到對張南的怨恨,而我在備受張南冷漠的同時勢必會和他走的更近。這樣,我也就有了“出軌”的動機和人選。
只是她們都沒想到,最終葉一丁會選擇殺了張南。
那麼如此一來雷希的目的一定不是告訴我的那樣嫁給張南,甚至她最後的目的連歐陽蘭蘭也不清楚。也許我和歐陽蘭蘭和石小藝一樣,都是不小心捲入而被當成了棋子。只是我和張南舉行過婚禮生過孩子,或許比她們更具有某種價值。
為了早上有更好的狀態上班,回家後我把箱子放在了樓下客廳,獨自服下了兩片安定之後就上樓睡了下去。靠著藥物的維繫讓我沒有多想,也沒有做噩夢,而是一覺睡到早上鬧鐘響起。
這是我在a市公司第一天上班,我得選套得體的衣服。況且張勳特意叮囑過9點半會有個大會議,想到昨天看到的檔案和晚上吃飯時陳姍姍拉著他求情的樣子,我想在會議上可能會公佈什麼結論。現在的衣服大多都是上次後面添置的,只有那麼有限的兩套。我便下樓開啟昨天帶回的箱子,那裡面才是我這些年所有的衣服,各種風格和款式應有盡有。
陳亦梅還算細緻的把我所有的衣物幾乎都收納了進去,滿滿兩大箱子。我開啟其中的一個,找了一套前年在摩卡買的一套香奈兒,試穿了下似乎覺得不妥,自己只是策劃部新晉的小職員而已,又從箱子最下面翻出那條valentino大紅色長裙,準備外面套了一件薄款的黑色長羽絨服。
我剛把裙子拿出來,連帶著就拖出來一張明信片。這張熟悉的明信片,不管它放在哪兒我都能清楚的記得,那天張南從劉媽手裡接過快遞拆開看到它時,那奇怪得讓我琢磨不透的表情。正是它的出現,讓張南放棄了和我去民政局,也可以說是它改變了我之後的生活...
明信片的背面卻用簽字筆寫著幾個字:“南,我在倫敦生下了我們的孩子。一個月之後我舉行婚禮,我會把孩子送到柯安身邊,你好好待她。另外,我的好姐妹倪彥住在對面。”而落款是:雷希。
我一口氣差點兒沒有喘上來,拿著明信片愣了半天,終於明白為什麼張南為什麼躲在房間裡好幾天之後,奇怪的就躺上了我的床,為什麼睡覺也不關窗簾。沒想到雷希一直所謂的時機不到,是因為我肚子裡還留著孩子,她用這樣的方式讓張南莫名其妙的回到我身邊,讓許安芷因為失去而發怒。等到最後我的孩子掉了,她的目的也就達成,而我又變成了那個在微博上爆料張南的幕後原配。
而她所謂的時機,才正式的成熟...
可是張南竟然真的為了她的一句話就那樣照做了,想必真是如她所說,張南是真心愛她的,也是因為和她的分別才變成了那副浪蕩的樣子。而我和石小藝,不過是這段感情分裂後的犧牲品。
但我依舊不明白,她懷孕的月份比許安芷多不了太久,而張南當初是鐵了心的要和許安芷結婚。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