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寧忠牛高馬大的,但卻是個疼妻兒的。當年在大牛村務農時就巴不得把妻子供養起來不讓她吃苦,若不是怕村裡閒言碎語寧母大概一輩子都不必要下地。這些年養尊處優的,不用擔憂吃穿住行,他倒放下了不少從前的大男人主義對妻子更好了,兩人感情比之過去更好。
這會兒聽到寧母的抱怨,就算知道她是佯裝的,他也不由有些急了。
“得勁兒得勁的,我也不是說說麼?!老婆子你也真是的,許久不見女兒,怎生非在她面前揭我的短呢。”寧忠搖搖頭。
寧燈榮掀開簾子走了進來,然後打發候在後邊的人,湊進這一家子裡來了,嬉皮笑臉的,倒是不見一點官威。
寧夏瞧見他進來便問:“哥,你把平真兄長送回去了沒有?”
“送回去了,沒瞧見我一個人回來的。而且回來的路上就遇到了林伯父,這會兒父子倆估計已經見上面兒了。”
寧燈榮頗有些不快地道:“你這小丫頭,怎麼這麼久不見我,倒淨記著人家了。我知道你跟你平真兄長向來都好,可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哥,啊?”
這你還吃味上了?我是叫你哥,叫人家兄長,聽聽就知道誰才親一點。而且這麼大的人了怎麼活回去了?
寧夏:……我就靜靜看著你。
“好了好了,我已經給人送回林家了。林家阿弟也沒少照顧你,我們只是普通人,多有不及,我們感謝他還來不及呢,你就甭操心了。”寧燈榮道。
“對了,明天要到林家吃飯,林伯父說要咱們一家子一塊兒用個飯,真的有許多年沒有這麼人齊了。”
“林兄這是高興啊。這些年裡他可從沒有邀過咱們到他家去,每每都是到咱們家來。沒想到真兒一回當即就不一樣了。”寧忠奇道。
“哥,我說你也真是的。怎麼這麼沒眼色,人家平真兄長都多少年沒見父親了,父子倆自然想要單獨處處的。若都在這邊湊一塊兒,這麼熱鬧,到時候是留人家吃飯好還是不留好?”說到這個,寧夏忍不住對寧家大哥吐槽道。
“我這不是一時沒想到麼?林伯父跟咱們走得近,常常到這邊來用飯的。”寧燈榮終歸還是做了經年的文吏,反應過來。
便只是小官也是一個官,自然不同於以往那個粗枝大葉的青年了。
“不過這林阿弟也是回來得少,我看林伯父一個人住,也不請雜役,家裡過年過節都是終日冷冷清清的,怪不是滋味的。”寧燈榮這也不是指責的意思,只是陳述而已。
因為林耿這些年確實過得冷清,不娶妻不生子,一人獨居,鮮少外出。
前些年還好些,林耿父母還在,與他大哥林聰住在一起,林耿少不得要去探望拜訪的。然而前幾年光景不好,兩個老人久病不起,留也留不住便去了。
從此林耿同林府來往近乎於無,只逢年節祭祖才會有所來往。也就寧家這個鄰里能與之有幾分交際。
林耿這些年過的清冷日子,也確是叫人唏噓。老父孤單至此,孝子為何仍不見歸人?莫非真的是徹底遺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