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黑沉沉的,雷鳴閃爍,卷著厚厚的雲層壓來,彷彿下一刻便要換了天地。對於處於極度危境的某人來說,更似透著一層血色的天光,正如他們眼中的世界。
“你快走,別管我了。”
那人仍然固執地維持著半架著人的姿勢踉踉蹌蹌往林子外奔去,所過之處都蹭上了一個個暗色的印字。
顧淮知道,那些人很快就會找上來,不用多久,也許就是下一刻。不論他們這趟去往何方,都凶多吉少。
儘管如此,他們亦是別無選擇。只有,死以及不知生死。
周邊的血腥之氣越發濃郁,站立呼吸間腥熱之氣撲面而來,徐青舟不由急了起來,忍著腰腹的劇痛嘶嘶地道:“少爺快放下我,你的傷口定是裂開來了。”
“這個時候還想這個作甚,命都快沒了,也不知可否有日後?你就留著點力氣吧。”
“可是、可……”
顧淮沒有再回應他的意思,自顧自拖著人往前走,吭吭哧哧趕了一路也沒走出這片霧靄沉沉的樹林。
不知是不是顧淮的錯覺,總覺得籠罩在周邊的氛圍越發陰森,連帶著樹木也蒙上了一層陰翳。前不見去路,後又有窮追不捨的敵人,早已是窮途末路,只是他們仍在期待著轉機,不肯放棄罷了。
“停!停!那邊有人!他們在那邊守著,若是再繼續就真的是自投羅網了。”徐青舟被半拖著,雖然身上難受得很,但比起一遍要扛人一邊要逃跑的顧淮,他更能分出的心思注意周邊細節。
他面對的那個方向正好對著異常的那邊,一眼就發現不妥,連忙提醒到。
其實徐青舟提醒了前半句的時候顧淮已經發現了,可愣是剎不住腳,好半響才堪堪偏移了下方向。
然而這些人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們?原先只是影影綽綽的身影逐漸從濃郁的霧靄中顯現出來,看不清面貌,可身影卻越發清晰,在這暗沉的基調下活似恐怖片的場面。
顧淮兩人的腳步被定住了,進退不得。
雖然很想強裝鎮定,但是終歸還是年紀小,沒忍住語氣也帶上了哭腔,惶恐道:“怎麼辦?”
顧淮咬咬牙,扶著徐青舟的手緊了緊,仔細看整個人都是顫抖的,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
前後大片地方已經被敵方包圍住了,唯一的突破口便是離他們最近的某個斜邊豁口。可是四周都圍了起來,只剩下這麼一個豁口給他們逃走,怎麼可能?
這一看就是特意留出來的,有意引導他們往那邊去。
顧淮也知道,此一去大概真的是死路了,可若是留在這也同樣是死路一條。
與其困死在圍城還不如闖一闖。
他心一橫不顧旁邊人的反抗將其甩到背上,重量壓下來使得已經隱隱不好的地方徹底崩裂開來,顧淮能感覺到當即有溫熱的液體從那一跳一跳疼的口子湧出來,像是不要錢一樣,迅速氤紅內外衫。
背上的某人還不體諒他,手忙腳亂地拍了幾下他的被窩,拍得他快要吐血了。
“別動!”顧淮用從未有過的嚴厲語氣命令道,迅速震住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