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我臉上的笑容僵硬起來,臉上帶出一種說不出的惡意:“當年不正是你將我推進那個為我量身定做的水潭裡。你忘了嗎?”
我握住劍柄,將整把劍狠狠地從對方被貫穿的位置拔出來,滿意地聽到對方短促的慘叫聲,假裝搖頭嘆息:“你可真是嬌氣啊。”
我輕輕撫摸那顆久久不曾跳動的心臟,那裡似乎還殘留著當時那種絕望的痛楚。
“很痛嗎?那一定很痛,但也不及當年你給我的痛!哈哈哈……好好感受一下,你知道嗎?被信任的鳥背叛是什麼感覺……”
居高臨下地看著癱軟在地上的少年,女孩的表情狀若癲狂,整隻鳥陷入一種可怖的情緒中。
“這是你欠我的”
“你瘋了。”我在對方不可置信的表情中,詭異地勾起唇角:“是啊,我早該瘋了。”
手起劍落,我在對方驚恐的目光中穿透了肩胛骨,鮮血淋漓,就像她如今的心。
“哈哈哈,我給你們報仇了”女孩痴痴地笑著,笑得快要落下了淚。
可惜,她想要對他說的鳥早已經不在了。一切不可挽回。
圍剿她們的敵人越來越多,他們這對奇怪的組合儼然成了敵人攻擊的焦點,他們被包圍得密不透風。
她朝著背後的少年低低地笑了聲:“也好,就這樣結束我這可憐又可笑的一生。”
將懷裡的符紙拿出來,貼到了對方佔滿鮮血的臉上。
陸月華感覺到有什麼潮溼的東西蓋住了他的臉,一陣令人毛骨悚然像是骨肉分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什麼熱熱的東西蓋在臉上,有什麼粘稠的東西混合著液體迸射到他的脖子。
轉移符浸透血液,在一瞬發揮了效用,躺著地上的鳳鳥蕩然無存,現場唯遺留下滿地的骨碎肉末和鮮血。
現場一片死寂。
陸月華瘋了。
這位在族內頗有盛名的郎君瘋了,自上次戰場下來。
誰也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
猶自有鳥記得渾身鮮血的陸月華神色癲狂地從席府衝出來,朝著天空又哭又笑,匍匐在地,如同一隻失卻靈魂的野獸。
從那之後,族人們常常可以看見他穿著那件經年不換的染血青衣抱著城外那棵梧桐樹,喃喃地說些什麼。
走在街上忽然抱頭尖叫,彷彿看見什麼最可怕的事情。
無數鳳凰都會在茶餘飯後,為這樣一個好郎君落得如此下場而哀嘆。
不過,僅此而已。
戰爭結束地突然,那些龍族匆匆的來,又匆匆地去,徒留下一片狼藉給鳳凰族。
無數青壯犧牲在這場戰爭,許多許多,甚至都來不及哀悼就被新的亡魂覆蓋。
失去家人的鳳凰們滿臉悲切地前來領走家人遺骨,想盡快把孩子帶回家。
席家的鳥也來了,但他們只領走了一個盒子,裡面裝著席慕青生前用過的髮帶。
那個可憐的孩子自爆了,滿地血沫都被那些龍族瓜分殆盡,屍骨無全。清理的族人甚至無法從那些石塊上提取到一丁點的殘留。
席雲緊緊抱著懷裡那個小小的盒子,在這炎陽高照的七月天,他覺得很冷,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