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張明朗,我知道我不能怪你什麼。
隨著時光的拉扯,它毫不留情地拖著我們往前走,當年那些不用顧忌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青‘春’時光一去不復返。
慢慢的我們會學著權衡利弊,慢慢的我們會學著取捨得失,愛情忽然就顯得沒像以前那麼重要了,愛情忽然就顯得沒那麼萬能了。
所以張明朗,我一直以來,都覺得我能給你的東西少得可憐,我那麼卑微,那麼貧乏,那麼抱歉。
於是我只能把被我‘逼’到懸崖邊的你換回來,用我的進退維谷來換你的海闊天空。
然後我坐起來,‘摸’索到了丟到一邊的,在黑暗中開了解鎖,卻郝然看到羅建文的簡訊。
他連續發了五個。
“陳三三,你穿多少碼的鞋子?我想送一雙合腳一點的鞋子給你呢。”
“喂喂喂,‘女’人,你不回簡訊不禮貌。”
“哎,我跟你說,怎麼我老覺得你眼熟呢。你08年是不是在名匠咖啡店上班啊,你還不小心給我上面潑水了,那時候大爺我寬宏大量,放過你啦!”
“明天有安排嗎?約你去海邊去不去啊?如果不想去海邊,那麼我陪你去爬山咯,上次你在qq上面跟我說很久沒爬梧桐山啦!”
“慘了,我一直在想你,完全睡不著,這下完了。”
我咬了咬‘唇’,退出了簡訊箱。
然後翻了翻通訊記錄點了撥打鍵。
剛好這漆黑讓我很好地掩飾自己,我裝作很輕鬆的樣子對著電話說:“嘿,羅建文,我在深大小西‘門’這邊,你能來接我一下嘛?”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我站起來,‘摸’索到自己的小外套飛快地套上,然後藉著微弱的光照到洗手間去洗了一個臉,最後準備開‘門’出去。
可是,張明朗還是按住了那個‘門’柄。
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只聽到他疲憊的聲音,帶著一點點乞求。
他說:“陳三三,我不准你走了,不可能再准許你走了。”
我忽然想冷笑,我也突然覺得這段時間那個在職場有點無情有點冷酷的看似厚重‘精’明的他其實很幼稚。
他的反應其實已經告訴了我,他內心的答案。
可是他確實是凡夫俗子,他一方面有了答案,卻又可能顧及其他的東西無法一下子放下。
或者他曾經很愛我,可是那些愛在災難面前,顯得太微不足道。
也可能是我非要用自己那點可憐的想象力,高估愛情的力量。
我慢慢地掰開了他的手指,試圖在黑暗中也能衝他笑得明媚如‘花’。
我儘量讓自己顯得若無其事,嫵媚而無所謂地說:“張總,遊戲結束了。很感謝你百忙之中聽我傾訴,畢竟那麼慘的事不是逢人能說的。也謝謝你剛才的反應,這是對我的演技非常大的肯定。只是現在我男朋友很快就來了,我不想被捉.‘奸’在‘床’,你那10萬塊,我實在無福消受了。下週一見,拜拜。”
說完,我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踏過那條長長的走廊,走過還是人來人往的酒店大廳,越過那些路燈昏暗的小馬路,安安靜靜地等在深大小西‘門’那邊。
我想我逃離他的時候,身影肯定無比神勇,反正我從頭到尾除了眼淚掉得跟傻‘逼’似的,沒有哭出聲來。
然而我也知道我逃離的時候,帶著一些很難盡如人意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