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的手上因為打著點滴,只能一直放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而他大概是累了,趴在床邊,累得眯上了雙眼。
閉上眼睛的萬望舒看著十分的有男人味。
寬額,濃眉,挺鼻,闊臉,單個來看的時候,雖然不算精緻,但是,當它們任性的拼湊在一堆的時候,卻有著一種令人十分意外的和諧感,線條感。
“怎麼,我從來都沒有發現,原來我竟然已經好看到讓欣欣目不轉睛的地步。”我正看得認真的時候,萬望舒突然猝不及防的睜開了雙眼,一臉戲謔的看著我。
我臉上一紅,連忙不自在的轉著眼珠子到處張望,看著這裡,竟是VIP病房,裡面就只有我這一張床,很寬敞,打掃得也很乾淨,窗明几淨的,瞧著還算是舒服。
“萬大哥,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這會兒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說這句話的同時,我並不是瞎說的,我在心裡早就已經醞釀好了,如果今天換作是吳清源的話,他看到病得嚴重的我,大概只會很輕蔑的看我一眼,然後會站在我的床頭,冷冷的,居高臨下的命令我:“站起來,伺候我。”
“瞧欣欣說的什麼話,你既然喊我一聲萬大哥,我自然是要做好大哥要做的事兒。”萬望舒毫無居功之態,面上的表情除了對我身體的關心,卻再無旁的變化。
我心頭一哽,默默的感慨萬望舒對我真是太好了,好到我已經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報答他了。
“看你這小眉頭,一皺起,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有心事了,如果是關於別人的,那我是勸不了。如果是跟我有關的,那你可得放寬了心,萬事都別去多想,先把身體養好了,再去想後面的那些事情不遲。”
我低頭,垂眸。
“這回,你還真的別去多想了,醫生說你就是因為連日來奔波不停,疲憊不堪,心底裡藏的事情又多,得不到很好的抒發,這才積勞成疾,病倒了,你若是想要早早的好起來,就要將心放寬了,好好休養。”
說著,萬望舒又像是生怕我不聽話似的,嚴肅著的一張臉,認真的叮囑著:“身體可是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真心愛護才行。”
我抬頭,鄭重的點頭,溫柔的應聲:“知道了,謝謝萬大哥。”
“別客氣,我待會公司還有些事兒要處理,你先在這裡打點滴,完事後,你給我打電話,我再來接你。”萬望舒說著,指了指一旁坐著一個護士,對著她叮囑了幾句,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我知道他一個人管理那麼大一家公司,肯定是忙碌的。
當下也並不要求什麼,很乖覺的跟他道了別,就瞌了眼睛,睡了過去。
大概是太累了,又病著,還吃了藥的緣故,我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
睡夢之中好像還做了夢,夢到有一雙手一直在不停的撫摸著我的臉,那人的手如同觸鬚一般,撫在我的臉上,就好像是下不來一般,一邊在還停的撫摸,一邊在長吁短嘆著。
那種被撫摸的感覺十分的真實,真實到我以為我不是在做夢,我好想要睜開眼睛來看一看,看看這到底是一場夢還是不是。
只是,眼皮子真的是十分的重,一直都抬不起來,雙眼也好像是粘了膠水一般,睜不開,大腦裡面也好似裹成了一團漿糊,什麼東西都沒有。
迷迷糊糊的狀態持續了很久,最終還是敵不過身體渴睡的本能。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首先抬眼去看窗外,天還亮著,想來我雖然睡得久了些,卻也沒有完全錯過時間,便以手遮唇打了一個呵欠,輕輕的動了動手,點滴早就已經在我的睡夢之中被打完了,針也被護士拔走了。
按理說,現在這個病房裡面應該是很清靜的才是,可是為什麼,我的覺得的臉頰那麼紅那麼燙呢?就好像是被人拿著一雙噴射著火焰的眸子盯著。
我的心頭劃過一抹不好的觸感,緩緩的抬頭,在離我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面,赫然就坐著那個我最不想要見到的人。
吳清源見我的雙眼在睜開後看了手,看了窗臺,這才終於看了過去,看到了他的時候,他的唇角突然就浮上了一抹他的標誌性的冷笑。
那抹笑意,往日裡我看得慣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觸,但是,今天,現在這個時刻,我卻無法說服我自己坦然接受。
一則,我已經有了打算洗手不幹的想法,二則,我身體不適,心情鬱結,少了許多敷衍他的心思。
“睡得真夠久的。”吳清源見我只是睜著一雙大眼睛瞪著他,不說話,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我撇開臉,一雙眼睛裡滿滿都是冷意,與他看向我的目光一般無二。
我能忍得住,吳清源卻不行。
在我眼角的餘光之中,只見他眉眼一厲,臉上全是清冷之色:“真心是好心沒好報,大老遠的趕到醫院來看你,就這待遇。”說著,他還拋了一個冷眼給我。
我一窒,他這樣不輕不重的說著這些話,我倒是不好回答,我還寧願他大聲的怒罵我,這樣我的火氣更容易上頭,我就算做出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會覺得意外。
然而,現在就這樣平靜著,冷淡著,我反倒不好任意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