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們安靜了下來。
蔣慶之拿出藥煙點燃,淡淡的道:“新政之事你等想來知曉些。”
商人們點頭,有人說:“最近到處都在說。”
“新政首要在錢糧。如何弄到錢糧?”蔣慶之抽了口藥煙,“地裡不會平白長莊稼,錢糧也不會平白從天而降。”
眾人不知他說這個作甚,都低著頭。
“南方為何富庶?其一是物產,土地肥沃,產出頗豐。其次,南方走私出海的商人不少,藉此發達的也不少。”
十餘商人都在低頭笑。
“本伯知曉有人在走私草原,此次俺答大敗,本伯已令九邊嚴查此事,但凡有人走私草原,只管殺。繳獲的貨物,一半歸於九邊。”
商人們渾身一震。
北方豪商走私草原的歷史很悠久,隨著大明國勢衰微,走私的風潮反而越演越烈。
繳獲的貨物一半歸於九邊,那些將領會如狼似虎的把手下趕出去巡查。
走私,怕是難了。
“發財,就該正大光明的發。”蔣慶之緩緩說:“北方有礦產,但一時間難以變為錢糧。”
要想開發北方的礦產資源,還得要工業同步跟進發展,否則你把煤鐵挖出來誰用?
“伯爺,糧食之事……”知州在邊上忍不住試探。他知曉一旦大軍譁變,距離不遠的昌平州躲不過。他這位知州到時候是殉國,還是特麼的請降?
亂軍殺紅了眼,哪怕是請降都難逃一死。
商人們抬頭,偷瞥了蔣慶之一眼。
這事兒,和咱們有啥關係呢?
是吧!
蔣慶之抖抖菸灰,“新政要弄到錢糧,開海,勢在必行。”
十餘商人木然聽著。
開海和北方商人有毛關係。
就算他們想去分杯羹,南方那些豪商和士大夫們也會出手阻截,把他們擋在外圍。
地兒是人家的,強龍不壓地頭蛇。
“到時候朝中,以及宮中會組建船隊出海。”蔣慶之說。
瞬間,十餘商人猛地抬頭。
孫不同甚至聽到了有人脖頸那裡發出的骨節摩擦聲。
“敢問伯爺,咱們可能參與?”
蔣慶之微笑道:“本伯曾說過,大明最大的問題不是什麼吏治,而是南北發展不均衡。南北隔閡,這才是大明最大的問題。讓北方富起來,才能制衡南方!”
這是陽謀!
但誰也攔不住!
知州眯著眼,心中一震。
他便是南方人,知曉南方的富庶的根由。若是開啟海禁,南方的豪商們,以及士大夫們將會透過海貿富得流油。
讓北方豪商摻一腳,甚至宮中和朝中也會分一杯羹,南方那些士大夫可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