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便去。”蔣慶之把孩子遞給奶孃,隨即去了前院。
“見過伯爺。”幕僚的侄兒行禮。
“何事?”蔣慶之的腦子裡依舊是空白一片,就像是有人拿著錘子在不停的敲打。
“家叔乃是戶部左侍郎陳耀的幕僚,今日凌晨小人接到了家叔令人送來的手書,家叔說……您看。”
蔣慶之接過手書,看了一眼,面色劇變。
“草泥馬的陳耀!狗東西這是要自爆!”
夏言面色慘白的過來,昨日老頭兒手刃一人後,被眾人恭維了一番,老頭兒得意之餘,喝的大醉。
“慶之好酒量。”夏言見蔣慶之面色發紅,不禁讚道。
徐渭來了,他昨日還好。
只有胡宗憲,昨日為蔣慶之擋酒,此刻還在床上挺屍中,先前醒過一次,說就算是地龍翻身也別叫醒他。
蔣慶之把手書遞給夏言,夏言一手捂額,一手接過手書,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
“狗東西,這是瘋了不成?”夏言的臉上猛地漲紅,然後迅速平息,他把手書遞給徐渭,沉聲道:“分幾路,一路去追陳耀,一路進宮稟告陛下,另外,令人去戶部告知呂嵩此事。”
三條建議條條切中此事的要害。
徐渭抬頭,面色凝重,“陳耀這是想在死之前弄個大動靜。嚴嵩統領大軍……一旦斷糧,他在軍中素無威望,鎮壓不了將士。杜賀也不成。此事……必須伯爺親自去一趟。”
夏言點頭,“老夫進宮,文長去戶部。”
“妥!”蔣慶之眯著眼,“昨日有人傳話,說戶部之事可否放一馬,願意投誠。我斷然拒絕……沒想到竟是陳耀。這廝瘋狂到了極致,涉案的錢糧必然不少。”
“戶部,怕是要地龍翻身了。”夏言喃喃道。
蔣慶之去後院告別妻子,李恬見他神色從容,就問何事,蔣慶之笑著說出去追個人。
“男人?”
“興許不男不女。”
蔣慶之帶著護衛呼嘯出城。
徐渭也到了戶部。
“陳耀的幕僚令侄兒送來手書,說陳耀涉及貪腐案,求伯爺放他一馬未果,便在昨日出城,準備攔截戶部送給大軍的最後一批糧草。”
徐渭沉聲道:“伯爺已經去追了,此事……戶部難辭其咎。”
既然大夥兒道不同,那就先把鍋丟過去再說。
呂嵩瞬間就想到了這事兒中孕育著的巨大危機。“大軍一旦斷糧……”
徐渭微笑道:“會生出亂子來,弄不好甚至會譁變。呂尚書,戶部……果然是人才濟濟啊!出了這麼個剛烈的。”
呂嵩的城府頗深,依舊面色煞白,身體搖晃。
夏言急匆匆進了西苑。
“大清早就進宮,難道是昨日歡喜過頭出了事兒?”嚴世蕃病假,嘉靖帝乾脆就親自接了些事兒做。此刻案几上擺滿了剛處置完的奏疏,黃錦正在邊上幫忙整理。
夏言來了。
一進來便說:“陛下,大事!”
沒多久,西苑傳來了道爺的怒吼。
“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