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年華那麼漫長,確實不在乎死亡,但這也意味著她不在乎任何情感。她可以為了偶爾的觸動,將生命送給蘇明安,但如果,她的行為還有別的目的?比如,為世界樹提供一個永遠也吸不幹的能量源……
“轟——!”
浮游炮轟出,蘇明安後退,但這裡是世界樹的核心,任何角落都會長出數之不盡的枝葉。
“……朝我這來。”
這時,湖泊邊緣傳來一個成熟而柔和的聲音。
一位披散著綠色長髮的男人,身著白衣,站在一顆杏花樹下。不知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情況緊急,蘇明安幾步衝過去,抵達杏花樹下後,他發現那些無孔不入的枝葉沒有滲透進來,這裡彷彿一方安全的屏障。
“你是……”他很快認出了這個綠髮男人是誰。
“我們應該是初次見面。但也許你聽過我的名字很多次。”綠髮男人咧開嘴笑道:“橋。魔女族,司鵲的養父,第二紀元紅塔的皇家工程師。”
“我知道你。但我聽聞,上一代魔女死了,才會有下一代魔女。而據我所知,司鵲原本會在十八歲壽盡而終,但歷史證明,他活了下來,且後來成為了喜鵲與魔女雙重種族。”蘇明安的言下之意很明顯。
“唔,你訊息還挺靈通嘛。”橋狀若無意地點了點頭:“但如果司鵲不是司鵲呢?”
“什麼?”
“沒有,你當我沒說。”橋舉起雙手,微笑道:
“說回剛才的事吧,你看到了,世界樹把你當成了能量源。啊,這就不得不提到一件事,你知道守望者為什麼必須留在世界裡嗎?”
蘇明安停頓片刻,一字一句道:“因為他們是……世界的心臟?”
橋坦然笑道:“這就像人活著就需要心跳一樣,守望者就是這個作用。以前是伊鳩萊爾,備選是司鵲、蘇文君和祈晝……但現在嘛,他們都不在了,世界樹只好找上了你。”
“故意的?”蘇明安忽然說。
“什麼故意的?”橋一臉驚詫。
“你們故意的。”蘇明安用的是肯定語氣:“把我引到這裡來。”
蘇文君明明可以搶先燒燬書籍,瞬間令祈晝失去抵抗能力,為什麼要假裝和祈晝打架半天,直到他趕過來?
固然,蘇文君確實燒不完所有書籍,但如果他不管祈晝,能多燒很多本。
“哦……”橋的笑容神秘莫測:“你猜我們談了什麼?”
蘇明安也露出笑容:“你們羅瓦莎真是人才輩出,一個個挖坑等我踩,絲毫不把我當成盟友看。”
他本想說“無情無義”,但一想,兩個世界本就是相互合作的關係,誰規定必須相親相愛。只不過是一場世界遊戲,讓許多不相關的人成為了密友。固然,羅瓦莎有一部分人出自翟星,但絕大多數人不是。
橋沒有否認,反而笑道:“大家不都是為了活下去?只不過你們這種救世主,慣常喜歡用感性的說法代替理性的說法,以此激勵大多數人悲壯的救世精神。但其實,如果有機會,帶著所有人躲進某個人的夢裡,放棄羅瓦莎不管,你也是完全做得到的吧。我這個人喜歡把話說得很開,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不在乎。”蘇明安說。他根本沒對橋發火,而是很平靜:“所以,你想把我困在這裡。你拿走總集之書,帶著羅瓦莎奔向幸福?”
“我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我確實很想這麼做。”橋攤開手:“但問題是,我們承受過你的恩惠,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作為一個過河拆橋的人,我恐怕會被千夫所指。所以,我也很為難,想和你聊聊。”
“我有一個問題。”蘇明安環繞四周。
“嗯?”
“剛剛我試過了,這裡是世界樹的核心,是世界規則所在,所有超規格的能力在這裡無法生效。那麼,假使我利用舊情,把諾爾·阿金妮誘導到這裡來……”
然後,他再把自己的守望者身份,交給任何一個他信任的人。那個人相當於新的伊鳩萊爾,借用場地優勢與天地之力……玩家們,能否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脫離身份離開?
這個計劃,就不再需要他獻祭自己了,代替他命運的人,是別人。
……他好像明白橋出現在這裡的理由了。
“當年的事,到底是什麼情況?你是否以死亡為代價,把魔女身份傳給了司鵲?你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蘇明安說。
“唔。”橋說:“這段最後的故事還是留著司鵲醒來後,親口告訴你吧。時間緊急,我就不多說了。”
他右手一揮,杏花樹消失。
瞬間,枝葉湧上來,像如飢似渴的吸血蟲。
橋主動伸出雙手。
枝葉找到了新的目標,立刻鑽向橋,貪婪地汲取橋的鮮血,不再關注蘇明安。
蘇明安站在一旁,望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