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他。”思怡冷冷道。
“可是決定讓白日浮城墜落,改寫你的故事的人,是我。”蘇明安視線掃過眾人:
“……因為我不是司鵲,所以什麼都不算?”
“……因為我不是他,所以不能在你們的故事中佔據哪怕一點位置?連曾經做過的一切好意都要被抹消。”
“你們覺得玩家都是毫無責任心的入侵者,會留下一地爛攤子,所以你們仇視他們。可你們有時候也一樣,只在乎原主,不在乎後來者,明明做出貢獻的是後來者。”
他想到了自己在廢墟世界的經歷,因為他不是阿克託本人,所以無論他多麼努力,有些人愛的還是阿克託,只是在他身上寄託了對阿克託的追憶。就算他離開,有些人也不會念誦他的名。
“你們把矛頭對準了錯誤的物件,明明玩家是被迫而來,你們卻無條件仇視他們,認為他們就是為了來奪走你們的一切。”蘇明安攤開手:
“可強制玩家過來的分明是世界遊戲,玩家也只是被害者。我支援你們警惕部分玩家,畢竟一些玩家確實只會打砸搶燒,但鮮明的是,npc中有好人和壞人,玩家也是好壞摻雜。”
“單純用‘玩家’與‘npc’的籠統一詞就進行概括、劃分與針對性歧視,不加以觀察,不加以考量,又與人種歧視有什麼區別?”
“一樣的淺薄,一樣的片面,一樣地肆意傾注自己的惡意,從個體強行涵蓋到群體。”
“只要是‘玩家’,就打為入侵者,施以警惕、防範、功績剝奪與歧視。玩家的好意必然是別有用心,玩家的功績必然是為了完成任務,玩家的自衛行為都是惡意侵略。”
“然後,只將npc視作羅瓦莎的‘燈塔’。”
“可就算是羅瓦莎也存在‘愛德華’,就算是玩家中也存在‘諾爾’……以單一標準評判的燈塔,只會越來越淺薄。目前羅瓦莎並不平穩,內鬥只會讓希望的火光越發渺茫。”
“唯有把真正的危難解決,錯誤的矛頭才會徹底消失。羅瓦莎的燈塔,你們應當引領那些歧視與缺乏資訊的人,切實利用玩家的有生力量,而不是一味地加深這一刻板分裂,這也是為了你們自己。”
思怡愣住了。
她後面的一堆護衛也愣住了。
片刻後,思怡才憋出一句話:“……你是司鵲的兒子?”
由於傳教光環的作用,她不自覺被他的話吸引,聽完後腦子暈暈乎乎。不過,她很快清醒了過來:“你的意思我難道不懂?但你當著我的面捅穿了司鵲的喉嚨,這事沒完——抓住他!”
護衛們朝蘇明安撲了過來。地面響起機械母神啟動的聲音,她的實力經過了加強,已然非常強大。
惡風拂面,周身盡是冷風。
蘇明安喉嚨的傷口還沒完全癒合,他拔出劍,周身光輝閃爍,準備好了戰鬥。
——就在千鈞一髮之時。
何處無端,響起一聲龍吟。
“嗷——!”
低沉的鳴叫聲從四面八荒響起,蒼穹之上,現出一道暗金色龍影。
龍翼狹長,恍若遮天蔽日。金眸凜然,寒光爍爍。身軀偌大,恰似夜色中一抹鮮亮的火燒雲。
“龍——是龍!”守衛們尖叫起來。
在羅瓦莎,血統極高的龍不亞於天使與惡魔,誰見了都會退避三尺。
在人們震驚的視線中,巨龍拍擊雙翼,掀起龐大的颶風,引起一陣兵荒馬亂,卻唯獨避開蘇明安。
夜色迷濛間,一個身著風衣的人影,隱隱立於龍頭之上,單手扶著龍角,單手伸來。
“上來。”
他的身周繚繞著金紅色的火焰,照亮了鼓譟的風衣。